賀姝定睛一看，果然和她一開始懷疑的一樣，位于尸體正前方的那幾組零散的腳印屬于一個人，而在尸體后面不停的轉悠的，多而雜亂的腳印是另一個人的。

    “這兩名兇手還是挺具有反偵察意識的，特意在作案過程中穿的同款、同碼數的鞋，并且兩個人也在體重上保持了一致。只可惜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就算是裝作一樣，還是會有紕漏。他們已經很聰明啦，知道把作案地點選在難以確定足跡的草地上，可是到底運氣不太好，遇到了我?！庇邡Q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實際上在他的心里并不覺得這屬于自夸，他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兩個現場，位于尸體后方這個凌亂又多組的腳印，是屬于同一個人的。這人目前來看，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間，體重150—160斤左右，落腳的時候是后腳跟先著地，并且走路時候的重心偏向于外腳掌。你們的這個嫌疑人鞋底應該是外腳掌和后腳跟的部分磨損會很大，他的確穿著43碼的鞋?！?/br>
    “如果給你拿過來一雙鞋，你可以判定他與案發現場的是否是同一人嗎？”紀宸開口問。

    男人肯定的點了點頭：“可以?！?/br>
    紀宸便看向了賀姝，賀姝會意掏出電話給丁棋撥了過去，在接通后她先是確定了對方眼下正在葉文明這段時間暫時居住的酒店里，隨后才繼續問道：“房間里有沒有發現他的鞋子？”

    “鞋子……”外放的聽筒里傳來了丁棋遲疑的聲音，過了幾秒鐘后，他肯定的道：“有，在門口的那個柜子下方有兩雙鞋，鞋碼43號?！?/br>
    “看看鞋底的磨損是否主要集中在外腳掌和后腳跟的部分?！?/br>
    “這雙是新皮鞋，還真看不太出來……”說話間，對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丁棋似乎是拿起了另外一雙，緊接著回應：“沒錯，的確是這樣?！?/br>
    “那好，把兩雙鞋都帶回來吧?！辟R姝在交代完后，就掛斷了電話，抬眼看向站在工作臺旁邊的兩個人，蹙眉分析：“目測葉文明身高是在一米七五以內，原本就符合丁棋做的現場還原當中把受害者勒死的兇手的身高，體重可能接近160斤，如果通過足跡再確定是他，基本就沒跑了?！?/br>
    “那就只剩下另外一個嫌疑人了?！奔o宸把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兩張手繪圖上。

    于鶴鳴會意，再次伸出手點了點兩張圖中位于尸體正前方的那幾組腳?。骸耙驗檫@幾組腳印的活動范圍很小，不像是另一位在不停的走動，加之印記很輕，所以判斷起來更加的困難了?！?/br>
    “即便如此，在經過反復的觀察后，還是被我發現了貓膩?！闭f話間，他從另一邊拿起一個拓印在靜電貼上的腳?。骸案鶕顪\來看，這名嫌疑人的重量應該在135—140斤之間?！?/br>
    “電腦程序竟然出現了這么大的誤差？”賀姝嘆了一口氣。

    “電腦程序只是刻板的計算，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這個倒也不是誰的錯，只是有經驗的人眼能夠發現更多的問題?！庇邡Q鳴解釋了兩句后，便接著繼續分析：“你們仔細看這個腳印的后腳跟處，和上一個人的有什么差別？”

    紀宸和賀姝兩個人聽話的湊上去做了比對，硬是沒有看出任何的不一樣來，就像是對方所說的，因為時間、現場環境等等原因，這其中的差別極小，怪不得電腦程序也會懵逼。

    對方似乎是很享受他們這一臉無知的狀態，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點洋洋自得的意思：“這位嫌疑人在后腳跟的著力非常小，落腳的著力點在整個鞋底的四分之三處左右，這說明什么？”

    “沒人會用足弓處作為落腳點，這有些違背人體走路的常理?！奔o宸回答道。

    于鶴鳴滿意的挑了挑眉：“所以這位嫌疑人的鞋號不是43碼，他穿的是大鞋，而且根據這些足印在落腳后有略微下沉的痕跡來看，我甚至可以懷疑他自身的重量并沒有這么重，有可能是為了和另一位嫌疑人保持體重上的接近從而達到迷惑警方的目的，他身上有負重且真實的鞋碼在37碼左右，腳長約為23.5厘米?！?/br>
    是了！

    賀姝至此，十分驚喜的同紀宸對視了一眼，二人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了然。

    這樣就說的通了，腳的碼數和體重都是在作假的話，那他們一開始的犯罪側寫就算不得偏移太多，另一個嫌疑人有可能是女性，并且就目前來看，在她和葉文明的關系中，竟然還處于支配地位。

    這其實也解釋了很多兩起案子中原本看起來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葉文明他是一個全國到處跑的人，為何兩次犯案都在靜淮市的影視城。但凡擁有一些反偵察能力的兇手就一定會知道，跨市、跨省類的連環案才是最棘手的，區區兩起殺人案，有可能根本都不會被人察覺，更不會被如此快速的并案調查。

    如果執著于影視城這個地方的不是葉文明，那就可以理解了。

    “謝謝?！辟R姝真心實意的感謝著這位由區分局過來支援的足跡專家，新的發現不僅幫助他們確定了有兩名嫌疑人，也間接推進了接下來即將要開始的這場審訊，要知道有了這些結論，他們在面對葉文明的時候就不是摸索著石頭過河，肯定會大大提升工作效率的。

    “……不客氣……”對面的于鶴鳴在十分專注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后，這才抽空注意到了眼前這位市局專案大隊的年輕女隊長有多漂亮，被對方這么一盯，一向木然的臉上反倒是多了幾分表情。他有些羞澀似的抬起手撓了撓后腦勺，甚至學會了說點好聽的場面話：“我也十分感謝有這次機會，這次案件難度很大，這對于我自身來說也是一種挑戰和提升?！?/br>
    “后續如果你們的人把鞋帶回來，我也會完成接下來的比對工作，并且最終形成相應的報告，保證你們在法庭上能夠說服法官?！?/br>
    這番話，得到的是賀姝更為真誠的感激。

    于鶴鳴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甚至還有幾分扭捏，然而在一抬眼看見女人身后那位紀組長的目光后，忽然覺得全身冷颼颼。他甚至還抬頭看了看中央空調的出風口，也沒在他的腦瓜頂上啊，怎么平白無故的覺得冷了許多。略微想了想，便也能明白了，他只是個理工科直男，又不是智障，這種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還是能理解的。

    本來也只是荷爾蒙作用下的一時頭昏，經過這么一嚇倒也清醒了，他又小心翼翼的和對方客氣了兩句，之后目送著那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技術大隊實驗室。

    “看什么呢？”留守實驗室的那名技術大隊的男同事忽然湊了上來，臉上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微笑：“咋樣，我們這靜淮市局一枝花，名不虛傳吧？心動嗎？”

    于鶴鳴垂眸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矮了他半頭的人，語氣遲疑：“那個不是賀隊的男……”

    “男什么男，聽沒聽說過一句話，世界上沒有挖不倒的墻角，只有不努力的鐵鍬?！?/br>
    “……我怎么覺得你在坑我？”于鶴鳴瘦瘦的臉上掛著大大的迷茫。

    對此，那男同事只是神秘一笑，轉身去忙了。

    而在另一邊，此時的賀姝和紀宸已經下到了審訊室所在的樓層，待到他們二人剛剛走到審訊室（1）門口處的時候，電梯門再次開了。

    侯子博等人押著葉文明走了出來。

    第91章 影視城雙尸案（14）……

    “紀組, 人我給你帶回來了！”侯子博在離著幾米遠的時候就夸張的揮了揮手, 一臉期待表揚的模樣，緊接著就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審訊室門前。隨后他吩咐身邊的人把葉文明帶進去銬在審訊椅上，見差不多了才扭頭看向了面前的兩個人：“我們到的時候, 這貨還兢兢業業的給馮璽擦屁股呢，你說這是職業病嗎？殺了人不先跑, 伸著脖子等著咱抓他?！?/br>
    紀宸有些失笑，心知這葉文明大抵是沒有料到警方的動作這么快, 亦或是兩年前的案子被他嘗到了甜頭，還以為警方這次也拿他沒有辦法呢。他若是心虛的跑了, 這才壞了事兒，警方肯定就會懷疑他的。

    “干的不錯?！蹦腥嗣鎸χ钭硬┠侵藷岬谋砬?，鮮少的開口夸獎了一句。然后看著對方心滿意足的轉身走進旁邊觀察室的樣子, 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這才收回視線跟在賀姝的后面進了審訊室。

    彼時葉文明是一臉肅然, 他現在的狀態和之前幾次遇到的時候都不太一樣, 既不討好也不威脅狠厲，反倒是安靜的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姓名?！辟R姝那冷淡卻又有點空靈的聲音在這不大的室內響起，甚至隱約帶著回聲。

    葉文明聽到問話, 眉頭狠狠地一跳, 不管是不久前警方破門而入二話不說的就把他按在地面上, 還是眼下手上冰涼的手銬, 亦或是這和普通問詢不一樣的開場白，無一不表明著他被警方給揪住了小辮子。

    “葉文明……”他在沉默了一會兒后，艱難的開了口, 態度還算配合的完成了基本信息采集。

    “知道為什么今天帶你回來嗎？”賀姝好整以暇的問道。

    男人咬緊了牙根，緩緩地搖了搖頭。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給我的感覺你是一個沒有理也要辯三分的人，怎么無緣無故的被警方逮捕了，聲都不吭一個了？這不像你啊，葉先生?！?/br>
    聽著略帶涼意的諷刺話語，葉文明臉頰肌rou抽動了兩下，隨即疲憊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我覺得這里面應該是有什么誤會，至于我不辯解……你們可以試試接連打了一天一夜的電話，沒住嘴也沒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最后會是個什么狀態。我累了，現在的我寧愿相信你們警察的公平與公正，也不想多說一句話?！?/br>
    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擠出這么一段話后，他還舔了舔自己干燥裂口的嘴唇，沙啞著問：“可不可以給我一杯水?！?/br>
    紀宸眉眼不動的打了個手勢，很快門就被推開了，侯子博拿了一個裝滿了涼水的一次性紙杯走到了他的跟前，不是十分客氣的將一整杯水灌進了他的嘴里。之后轉身就走，利落的很。

    葉文明在喝完水后，舒坦的長呼了一口氣，瞧著恢復了幾分精氣神。

    “你現在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么在張可沁和兩年前時雨恩的死亡現場，都發現了你的腳??？”紀宸沉聲道。

    對面的人顯然有些吃驚，隨即用力的搖頭否認：“不可能！”

    “怎么？覺得案發現場選在雜草叢生的地方，警方就會束手無策嗎？有些線索是只要你做了就會存在的，就算否認也沒有用，證據會說話?！奔o宸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男人瞧，瞧到最后，滿意的看到了那張臉上充斥了些許的慌張。

    “是什么讓你覺得雜草的生長會影響警方的判斷，會讓現場痕跡消弭無蹤？你的那個同伙嗎？既然對方這般篤定，為什么她還要在犯案的時候，故意穿和你一個碼數的鞋子？”他開口繼續道。

    “?。?！”葉文明有一瞬間的瞳孔放大，不過他反應極快的出言反駁：“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br>
    “警方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今天我們坐在這里也只是通知你，而不是非要從你這里得到什么才能定你的罪?！奔o宸眉眼帶這些冷意，表情也是不耐煩的，就像是在被迫例行公事一樣無趣，說話間還給了身邊人一個眼色。

    賀姝得到示意，掏出平白電腦在屏幕上滑了兩下，然后將屏幕轉向了對面。上面是一張一把匕首擺在桌面上的照片，匕首的旁邊還有警方用來取證做大小參考的卡尺。

    “技術人員從你住的賓館房間里搜出了這把匕首，上面有人血反應，雖然目前dna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上面究竟為什么會出現人血反應，你心知肚明?！彼恼Z速并不快，卻無端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雖然你用雙氧水擦認真擦拭了刀身，可這種折疊匕首藏污納垢的地方最多了，我們的人在縫隙中發現了血跡?！?/br>
    “只待到在賓館取證的技術人員回到局里，dna很快就會有結果，把受害者身上的傷痕與這把匕首進行比對，最終如何也是一目了然，加之足跡專家可以根據你腳下的鞋判定在案發現場出現的那個人就是你……這些足以在法庭上說服法官，你跑不掉的?！?/br>
    葉文明隨著她的話，神色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去，他其實在這場審訊中并沒有過多的掙扎。因為警方手中掌握的證據太過充分，沒有給他留下一丁點辯駁的余地。

    “跑不掉……”他忽而低低的嘆了一句，然后從鼻子里擠出了一陣笑聲，只不過笑意未達眼底。半晌，他仰起頭看著上面那幾何形狀不太規則的黑白吊頂，輕聲道：“人是我殺的，張可沁是，時雨恩也是?！?/br>
    “為什么？”紀宸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幾秒，這才開口問道：“為什么要殺張可沁？”

    “張可沁……她千不該萬不該的過來招惹我手下的藝人?！比~文明神色有些癲狂：“圈內人誰不知道我的個性??？既然想出名又落在了我的手底下，那就必須要聽話。張可沁和馮璽、陶翊的事兒怎么著都算是一個丑聞吧？我只是為了保護我的藝人，從源頭上切斷這些將來容易毀了他的玩意兒?！?/br>
    “你手底下的藝人做出這種丑事，你想著的卻是殺了受害者？”賀姝一臉的荒唐，最后皮笑rou不笑的開了口：“你的腦回路真是相當清奇了，那為什么又要剜了她的眼，剖腹取出zigong？”

    “那雙眼……我總覺得她在瞪我，為什么要瞪我，若不是她自己肖想著不應該觸碰的人，又怎么會死？”說到這，男人還賊眉鼠眼的往四周看了看，不自覺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臂，瞧著精神都有點失常了：“至于她的肚子……她為什么要懷孕，怎么可以懷孕？這一旦爆出來就會是壓得馮璽不能翻身的大丑聞！大丑聞！我拿走她的孩子，就沒人知道他懷孕了……”

    他念念叨叨的，眼神仍舊在四處亂飄。

    見狀，賀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紀宸也是同樣的反應，沉吟了一會兒后又問：“那兩年前的受害者時雨恩呢？你又是為了什么殺她？”

    “時雨……恩……？”葉文明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顯得有些茫然，不過他好像很快就想了起來，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她啊……雖然當時她和閻薇不是一個劇組的，但是兩個人卻因為意外發生了不小的沖突，閻薇打了她幾巴掌，她就揚言要報復，要和媒體揭露閻薇的‘惡性’。我怎么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怪我的，不怪我的，我都是為了藝人好??！那些人只要乖一點就不會死，是他們不乖，不乖……”

    男人在這場審訊中，給兩起命案都編織了一個表面上看似合情合理的作案動機，而且后來他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開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如果繼續審問下去，問出來的也不知真假。

    紀宸垂眸掩去眼底的譏誚，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根據警方所掌握的證據，證實兩起案發現場都有兩個人的足跡，你還有同伙，那個同伙是誰？”

    “同伙？”葉文明像是在疑惑，緊接著一邊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一邊否認：“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別人知道呢？噓……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弊詈笠痪湓捳f的聲音極小，面上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別人聽到。

    面對著已經不能夠好好說話的男人，賀姝收起了平板電腦，然后沖著門外揚了揚下巴。紀宸看起來也放棄了繼續審問，收拾東西站起了身，不過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出門，而是不知從哪里摸出了手銬的鑰匙，上前將葉文明的手銬給打了開。

    “馬上就會有人帶你去羈押室，順便也會有權威的心理醫生來給你做評估，裝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毖粤T，他直起身，拿起一堆資料往外走。

    坐在審訊椅上的人聽到他的話，沒有什么反應，還是那副神經兮兮的模樣。

    就在賀姝要踏出去的那一刻，她卻忽然轉過身，‘嘿’了一聲用來提醒，然后抬起手直接將手中攥著的東西狠狠地砸向了葉文明的面門！她用的力度不大卻也不小，那黑乎乎的影子在空中速度并不慢，但也不至于讓人反應不過來。

    審訊椅上的男人一驚，因為事先聽到了她的信號，所以還算是能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將頭往旁邊偏了偏，然后舉起右手，將那東西穩穩地接了住。

    接完之后，定睛一看，是一個大猩猩的鑰匙扣，怪不得黑乎乎的。

    然而，他定了定神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口那兩個人嘴角微揚的模樣，他眼珠子亂轉，心頭發虛但不知為什么。畢竟，對方總不會亂扔過來一個東西就為了讓他接下吧？這里面肯定有點說法，可他卻想不通。

    還是紀宸先開了口，語氣中多少帶著點愉悅：“葉先生演技怪好的，當了這么多年的經紀人，還真是埋沒了人才?！?/br>
    “……”葉文明持續靜默，慢吞吞的把那個大猩猩鑰匙扣放在了桌面上，他心知說多錯多，干脆緊緊閉上了嘴。

    “只可惜，一個人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你是慣用右手的?！辟R姝接口道，嘴邊的笑意擴大了一些：“可惜法醫說，根據張可沁腹部切口的推斷，剖腹的那位是個左撇子。不管人是不是你殺的，取走zigong的不是你?！?/br>
    葉文明張了張嘴，想要像剛才那樣反駁，卻被二人盯得說不出半個字。那兩雙眼睛太過于通透和了然，他心中忽然就升起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瞞不住的。

    他重重的閉上了眼。

    賀姝在臨關上門之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只撇下了一句話：“以后別沒事兒就裝精神病，怪像的?！?/br>
    咔噠一聲，審訊室的門被人拉了上，只留下一室的寂靜和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二人走出審訊室后，侯子博也從一旁的觀察室內閃身出來，他撓了撓頭：“雖然確定了這個葉文明的確有同伙，但是看起來他是不會輕易交代的。而且他說的作案動機根本就狗屁不通，得神經錯亂成什么樣的變態才能因為這種理由殺人??？況且他根本就清醒的很?！?/br>
    “的確，要是殺了張可沁僅僅是因為她和馮璽、陶翊二人發生了關系，那他要殺的人可多了?！辟R姝贊同的附和，根據陶翊的說法，他們倆禍害的女人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他葉文明殺的過來嗎？

    別拿在張可沁之前他都不知情來糊弄人，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粗糙借口。

    “而且從案發現場屬于葉文明的腳印來看，兩起命案發生時，他的情緒都是慌亂而又不穩定的，遠不及另一名嫌疑人那般沉著，誰是主導清楚的很?！彼又治?。

    侯子博有些喪氣：“這要是真像你們推測的那樣，葉文明是處于被支配地位的那個，那他斷然不會出賣支配他的那個人??！現在手頭上的證據還都是指向葉文明的，對于另一個咱們只有通過腳印判斷出來的模糊信息，兩眼一抹黑！”

    看到他團團轉的樣子，一邊站著的一直沒有言語的紀宸突然笑出了聲。

    “紀組？您怎么還笑得出來？現在這情況多么的緊急，多么的迫在眉睫？因為一連逮了馮璽和陶翊兩個知名男星，現在外面的報道簡直就是鋪天蓋地！你們知道每個小時咱們市局的官方賬號會收到多少@嗎？說出來嚇死你！搞賬號運營的那幾個叫苦連天，都要被粉絲噴出翔了！再不破案，領導就拿你們兩個開刀！”侯子博咬牙切齒的厲害著。

    紀宸沒搭理他，轉而看向了賀姝：“這個人應該是影視城或者周邊的，你們在初期的調查中很有可能遇見過，再仔細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