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晏氏
且說云瑤隨著炎江凌,來到南天門外,仿佛進入了夢幻般的仙境,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只見那南天門,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兩邊擺數十員鎮天元帥,一員員頂梁靠柱,持銑擁旄;四下列十數個金甲神人,一個個執戟懸鞭,持刀仗劍。 “這是什么地方?”云瑤不禁小聲地詢問炎江凌。 “不要說話,我帶你去含元殿?!闭f罷,炎江凌帶著云瑤來在了太液池邊上的含元殿。每次從幽冥回來,他都會在這含元殿“自我隔離”,一是隔絕自己從幽冥帶回來的陰氣,二是謝絕十方天地的訪客,圖個清靜。 “你在這里隨意逛一下,我去換身衣服?!闭f罷,炎江凌就去了后殿,留下云瑤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含元殿里。 她只覺得處處新奇,金闕銀鑾連綿,琪花瑤草滿目?!斑@真是仙境啊,以前只在書上讀到過,沒想到今天卻身臨其境了?!?/br> 她跑到太液池邊,看那湖水碧瀅瀅,清澈澈,映出來人的影子也仿佛被美顏修飾過一般。她來到一個觀景的欄桿旁坐下,用手撩著那湖水,隨意拍打著湖面,覺得好玩極了。 玩了一會兒,她感到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她,不禁回過頭去,是一身素服的炎江凌。 他朝她走來,“喜歡這里嗎?” 云瑤點點頭,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裝飾似乎與這里格格不入。炎江凌也發現了這一點,把她拉了起來,“你隨我來?!?/br> 炎江凌帶她來到了后殿自己的房間,“你在這里等我,我看看有沒有合適你的衣服?!?/br> 云瑤微笑著說,“不必了,穿你的衣服就好?!?/br> 炎江凌愣了一下,“也好,這屋子后面是清遠池,你可以去沐浴更衣,把這件衣服帶進去換上吧?!毖捉柽f給她一件半長絲綢衫,就是他當初初識她時,為她批上的那件。 云瑤泡在那清遠池時,身上的凡人印記全部消失了,那是仙人沐浴的天池,她在里面泡過之后,也就是仙人了。清遠池的水溫潤濕熱,她浸潤在池水中,不知不覺忘了時間,昏睡了過去。這一次,她又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時空,來到一處不知道是何年月的地方。仿佛有什么東西指引著她,帶她進入了一處宅院。進門前,她仔細看了一下門庭,“晏府”兩個大字流光溢彩,懸在赤黑的匾額里。 穿過大門和前院,她來到了后院。遠遠地,她看到一個模樣與自己一樣的女子在那里練劍。女子穿著天水碧的琵琶襟上衣,青灰色褲子,一雙皂靴及地,給她平添幾分颯爽英氣。 “這是哪里?這女孩兒是誰?”云瑤驚詫著,仿佛自己是亂入了別人故事的旁觀者。 沒一會兒,一位身著灰鼠色直襟長袍的男子走了過來,男子的腰間束著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掛了一只螭龍玉佩。那玉佩晶瑩剔透,溫潤務必,其上的螭龍栩栩如生,不似凡品。云瑤看著那男子的容貌,大吃一驚,“這不是炎江凌嗎?他怎么會在這里?” “霓裳,練了很久了,不如歇息片刻吧?!蹦凶映殑Φ呐⒑暗?。 “師父,這一招天外飛仙,我怎么也得不到要領,您能不能指點我一下???”霓裳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反復練習她口中的那招“天外飛仙”。 “好,你看我出劍?!睅煾笍呐赃叺氖郎先∠乱话褜殑?,迎著霓裳劈了過去,他的劍并沒有出鞘,只是為了教習霓裳而已。但見師父的劍術幾位精妙,正好似“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霓裳撅起嘴唇,收了劍氣,“師父,我總是得不到您的真傳,這一招我練習好久,看您舞劍,我好似懂了,可是自己擺弄起來,還是不得要領?!?/br> 云瑤看得出來,霓裳是少女懷春,可那師父卻是冷面木訥。霓裳想讓師父手把手指點,可是師父卻是自我展示,絲毫不去看霓裳眼中流轉的情愫。 “炎江凌啊,你果然是冷面冷心,你都看不出來,難不成讓人家姑娘生撲你啊?!痹片幒薏坏猛蒲捉枰话?,可是她好像是透明的,推人也是無力,只得作罷,默默做一個觀眾。 霓裳在書房寫字,云瑤看那字寫得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br> “還真是動了春心,可是那呆子不解風情?!痹片帗u搖頭。 此時有個護衛模樣的人敲門進來,“公子,凌云師父離開了,只留下一封書信?!?/br> 霓裳看著那書信,并沒有拆開閱讀,只是心中頗為惆悵,“罷了,去就去吧,我也算是技藝學成了,不能耽誤師父回落云山修煉?!?/br> 畫面變換了一個場景,霓裳的父親病重,她手足無措,遍請名醫,也是無濟于事。云瑤注意到,她在父親房間來對踱步的時候,手上出現一枚戒指。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靈戒,跟自己手上的靈戒一模一樣。 突然,霓裳聽到一個聲音,“不要心慌,你讓晏青駕車來潭州城外的慕云醫館,我來為你父親診治?!?/br> “這是誰的聲音,聽上去好熟悉,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聽到過。先不管了,跟著去瞧瞧吧?!?/br> 霓裳的護衛晏青駕車,霓裳將父親平平放在馬車里,跟晏青打了一個招呼就出發了。云瑤飄飄然,坐在了霓裳的對面。 “晏霓裳,你是我的前世嗎?我這次是真的魂穿前世了,你這是要去哪?就憑一個聲音?那個說話的人是誰呢?”一連串的疑問困擾這云瑤。 在馬車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一位綠色衫子的姑娘幫著霓裳把她父親扶了下來。兩個姑娘一前一后,用軟墊將晏父抬進了一家醫館。目送二人走進一貫制后,晏青把馬拴在醫館不遠處的馬樁子上,坐在那里守候。 醫館的坐診大夫背對著大家,站在醫館的后方正廳。等他轉過頭來時,云瑤驚呆了,那正是盛世美顏啊,皚若白雪籠山巔,皎如玉樹臨風前。什么帥氣,英俊的詞語,在這位面前,都顯得黯然失色。云瑤不禁口水直流,“這樣的一個人兒,可真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啊??峙沦Z寶玉也就是你這個樣子了吧?難道這就是給霓裳傳話那個人?隔空傳音,莫非是個神仙?或者巫師?” “主子,霓裳姑娘來了?!蹦蔷G衫子姑娘對著那人說。 那人點點頭,“綠竹,你帶他們去后面的診察床躺下,點燃一支長明燈?!?/br> 云瑤并沒有跟著霓裳來到后面,而是花癡一般望著那人,“這是誰啊,我真想穿越到這里,拐他回去?!?/br> 那人臉上一抹笑容,好像東海市三月的陽光,溫暖和煦,如圭如璧。那人仿佛不看到云瑤,他轉身進了后面。 那人看到霓裳的焦急面孔,不禁安慰她,“霓裳,先不要心慌,你放心,我一定會救活你父親。你現在努力回憶一下,你父親何時開始如此的?這幾天可有吃下過什么?見到過什么人?到過什么地方?” 他坐在晏父旁邊,為他診脈,檢查,思忖著答案。 “這個,”霓裳開始努力回憶,“自從我接接手家族產業以來,父親一直深居簡出。我跟晏青一直在錢莊,早出晚歸,并未見父親有什么異樣。要說真去過哪里,那就是清明節去過郊外的宗祠,祭拜亡母?!?/br> 那人跟綠竹使了一個眼色,綠竹馬上心神領會,她祭出一紙金色符咒,一邊念動咒語,一邊輕輕搖晃了一下那張符咒,窗前似乎亮了一下。這個女子,這個場景,云瑤感覺十分熟悉,卻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緊接著窗外浮現出清明祭母的場景。 霓裳與父親一同進入那座宗廟,跟在父親身邊,給晏氏宗親上香。三炷香之后,父親捧起一座“晏寧氏之靈位”,他掏出手帕,拂拭上面的微塵,低聲地說,“德賢,我來看你了,你看,霓裳都長大成人了,她還能獨當一面,你在那邊可以放心了吧?!?/br> 霓裳看到父親似有萬千心事,要說給母親聽,便悄悄退了出來,站在門口不遠處守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