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否如愿皆不相讓
一身的功夫本事也練就得爐火純青,于慕國公府一眾年輕子輩中而言也是佼佼者了,無論如何與廢物也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 云盞這般嘴毒的性子說出這句話也不奇怪,連寧安王這么個冷冽如冰的人也這么說,那其中少不得一些彎彎繞繞了。 快速思索過后,慕槿倒也不覺驚訝了,似乎也有些明白過來。以慕國公府這么個龐大家族的地位,覬覦嫡出者,為了自身利益,明里暗里會使些手段也不奇怪。 寧安王聽此,明白云盞這話是何居心,眸色頓如冰訣般越發的冷,冰唇微緊著。一襲紺紫色的衣衫漸漸鐸上了一層寒光,連細風帶動著肩前的發絲也微微凝滯。 “咳咳咳、咳咳!”一聲連續不斷又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也擾亂了慕槿的思緒。 “啊…那個,云相爺,大王兄,今日這么好的天氣,不一起玩葉子戲,好端端的提慕國公府那位干嘛啊是不是,哈、哈哈……”秦笑咳嗽過后,成功引起了幾人的注意。抓頭語塞,想要調解氣氛,卻一時忘了想要說什么,僵在原地。 盡管如此,也并無一人想要理會他。 “你以為,此事真能如你所愿?”寧安王卻是驀地冷冷一笑,可是,這笑卻不如不笑,幽冷得讓人發瘆。寧安王唇角的冷笑慢慢收回,冷冷道出兩字,“妄想!” 他的事情,還輪不到別人來做主。 云盞眉梢輕抬,似乎對此毫不覺得意外,眼里染上了一抹幽沉的笑意,像那天邊的云霞,低緩漂浮卻又迷惑人心。 “是否如本相所愿,本相現在還不知曉。本相只知道,寧安王是一定不會如愿的?!痹票K緩緩道。那眉眼間帶著一縷不可忽視的自信,封鎖住的狂狷也隱有泄出之勢。 此刻慕槿若是站在他身前,看到他的神情,恐怕也會為之一振。 不是他幽暗的瞳孔中暗藏著讓人退縮的可怖,也不是頃刻間讓人覆滅的狂傲,而是眼底那深深一抹比對面之人更甚幾倍不止的冰冷幽寒與邪妄沉暗,比之無情還更加無情的席卷與破碎。 兩人之間暗暗的對峙,沉若堅冰,靜若寒霜。即便不去看他們的神情,僅憑二人的氣勢,慕槿也知道這兩人皆不是輕易低頭認輸的主。 論權論勢,兩人應是不相上下的,但云盞卻早已抓住了利刃,看似更加沉穩卻又果斷。寧安王地位已是頗高,憑其雷厲風行似怒實忍的手段,除非他想要坐上那個位子,否則,怕是永遠會被壓制一頭。 不過光景還長,變數常有,勝負也猶未可知。 慕槿不在乎兩人之間的較勁,倒是越來越覺得好奇,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連不受重視的慕國公府嫡長女也被牽扯其中。 “是嗎?那云相不妨拭目以待?!睂幇餐蹴淇s,冰冷地吐出幾字。誰勝誰負,結果未出,一切都是未知。 絳紫色的衣衫在周身緩緩飄飛,腰間的紫色玉帶隨風漸起,清風撫過了院內寧靜的花草,幾片粉白色的花瓣翻轉了身子,帶了些許塵泥,襯出這寂靜之景幽幽涼涼。 寧安王最終收回冰冷眼神,一甩衣袖,帶著一身的冷冽,轉身離去。 慕槿瞧著離去的背影,眼里劃過一道思索。寧安王與云盞如今雖不至于走到勢同水火的地步,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眼下慕國公府有大事cao辦,她回京不久,一切都得細細盤算。何不利用利用他們的矛盾,好好地坐收漁利呢? 看來,她明日出府,一切都得好好問問了。她得好好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畢竟,天圣如何,她管不著,這趟水,也必須攪得越渾越好。掌握此間局勢,一擊必殺。 “今日去李府,李瑜書如何了?”靜思良久,慕槿思緒便被一道低緩之聲擾亂,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問的。 慕槿繞到云盞身前,頷首道:“回相爺,李大少爺身子骨虛,痹竭胸陽,寒邪內侵。按照折香開的方子好生調養,痊可之期少說也要半載?!?/br> 李瑜書的身子,天生就體弱,應該是打娘胎里就受了些罪。平時出來走動走動也沒什么,只要多注意著,不要太過勞累就行。 聞言,云盞臉上一派平靜,深沉的眼眸里不含任何情緒。嘴邊噙著一抹深意,“你先下去,一刻鐘后,再回這里?!?/br> “是?!蹦介劝筒坏盟@樣說。 原想著他留下來會質問她什么,到底也沒多大的事。慕槿依言退下,身影緩緩消失在院內。 “你回去?!痹票K眼眸未抬,輕倚在扶手旁,對院內眨巴著眼睛的秦笑說道。語氣突然之間有些低沉,讓人難以琢磨。 “哎?不是,我……”秦笑開口反對,想著留下來嘮嗑幾句,但看見云盞那隱約低落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愣,話到一半也噎在了嘴邊。 “趕我走是吧!行行行!小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還得回去抄書呢!那臭老頭子臭脾氣,小爺哪一次沒抄規矩了!竟還在皇兄面前給我著鞭呢!走啦走啦!”秦笑知道對面之人的決定不能輕易改變,顧及面子,他還是忍不住幽怨憋屈道。 到最后卻越說越郁悶,嘆息地揮了揮手,小聲嘀咕著也轉身出了云院。 云盞抬眸瞧著出去的人,安靜的院內唯剩他一人。他手心微張,如玉的手指輕拈著一片花瓣,此刻它靜靜地躺在他手中,仿佛一個睡著的人兒般,恬靜美好。 他幽深似海的鳳眸漆黑如墨,眼底流淌過一絲異樣,恍然間,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薄唇緩緩勾勒,低喃道,“任何人,都不配?!?/br> “主子,有消息了?!睈澣婚g,一道人影忽至。打破了這道寧靜。 云盞微斜了眼,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黑影,鼻尖淡應一字,“嗯?!?/br> 一前一后兩道身影進了屋,云院內,不聞一聲鳥啼,那泄落而下的楔蕊也停止了飄泄,仿佛先前的飛舞皆是為一人而起,人走楔落。 ** 慕槿提著九里香,準備去找雪香,將它交到雪香手中。順便囑咐她幾句,問問她近日可否有遇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畢竟,那些東西她可不會看錯的。 剛轉出了幾條石子小道,四周除了長廊便是盆景石木,峻宇臺榭,右手拐角處是一座安堵如常的高大圍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