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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可以,有同學過來接我,”鐵蛋,后來取了大名改叫張偉杰的年輕人看了眼遠處,他高中考上清大的好朋友,“爸,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和媽的二人世界了?!?/br> “知道就好,快走快走?!?/br> 張大牛揮揮手,一臉不耐煩地示意張鐵蛋快走。 “兒子,要是缺錢就打電話給爸媽?!?/br> 坐在后座的大牛老婆把張大牛推開,對著兒子囑咐著,現在他們家有錢,不用省著,自然是希望兒子能夠活得滋潤些。 “嗯嗯?!?/br> 還是習慣被家里人喊張鐵蛋的鐵蛋點點頭,覺得自己沒有在父母的溺愛下長歪,茁壯成長,考上了林哥哥的母校,已經很了不起。 “走吧,我們去醫院,好久沒有看到了林知青了?!?/br> 張大牛握著妻子的手,讓司機開車,去林涵現在就職的大醫院里去,他們已經預約好了時間,隨便兩個人檢查下身體,對恩人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當年,林知青說的那些話,打動了張大牛,張大牛在村里其他人不贊同的目光中,開始了自己經商的第一步,把自己的木制品拿出去買,一開始確實吃過虧,上過當,但是他都沒有放棄。 一點點的先是在鎮子上有了自己的第一家鋪子,然后和人合伙,開了家具工廠,招工,當上了大老板,家里有了小錢后,偏偏運氣又很好,接到了國外的訂單,生意是越來越好。 隨著生意做大,張大牛就帶著老婆就一起報了夜校,一起去充電,學習,生活過得紅紅火火。 這么多年,張大牛永遠都記著林涵那幾句徹底改變了他、他們一家人一生的話,這次來京市就是談生意,送張鐵蛋上學和去找林涵表達自己的謝意。 這么多年,林涵在醫院里已經當上了主任醫師,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接下來預約了做手術患者的CT照片,檢查手下帶的實習醫生的作業,就被護士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口。 “林主任,預約的病人張大牛來了?!?/br> “請他們進來吧?!?/br> 穿著白大褂的林涵把手上的文件放好,抬頭看向門口,對著那兩張熟悉的臉,露出笑容,哎呀哎呀,早年投資的“股票”終于漲啦,意外的收獲。 “你他ma的給老子過來,老子餓了,還不快去做飯?” 一個大腹便便的老漢打開他關了一個晚上的柴房,對著窩在柴堆里面的頭發花白的婦人不耐煩地吼道,一邊往外面走去,嘴里一邊罵罵咧咧,“老子當初把你這婆娘帶回來,就知道花錢,連個崽都下不了,居然還想逃跑,在逃跑,就把你的腿給打斷?!?/br> 老漢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窩在那里的老婦人才慢吞吞地起來,佝僂著身子,拖著使不上勁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這農村小院里用磚砌起來的廚房去,用碗在只剩下一點薄薄米粒的米缸里弄出一小碗米,生火燒飯,煮一鍋稀飯配些榨菜,這就是他們的午餐和晚餐。 “聽說老田家這個女的,是她私奔過來的?!?/br> 炊煙升起,倆個路過這家院子的婦女里,一個有麻子的婦人看著農院里的炊煙,和旁邊的婦人,神神秘秘地說著。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另外一個人是本村的,知道得比旁邊有麻子的婦人多些,看了眼四周,壓低著聲音,和旁邊的人分享這個全村人都知道的秘密,“這老田以前是坐過牢的,這女的也是個有老公的,拋棄了兒子老公,跟著他私奔過來,發現老田是個沒錢的,想逃跑,腿都被打斷好幾次呢?!?/br> “天吶,這么兇?” 麻子婦人想著老田的臉,明明長得一副和善的樣子,居然會打斷人的腿。 “那可不,這女的被打時的哭喊聲,在村頭我們都能夠聽到?!?/br> 婦人說起里面那女的,臉上有些不屑,能夠拋夫棄子的人,能是什么好東西,村里人都不跟這女的說話。 “好jiejie,這女的叫什么名字???” 倆個婦人走得快,幾句話,就走過了這院子,麻子婦人回頭看了眼相比較村子里的其他房子,更加破舊的農院,有些好奇。 “好想叫錢什么jing的,我也記不清了?!?/br> 倆個婦人越走越遠,之間的談話再也聽不見,而在農舍里,那位跟著人私奔過來的婦人,滿頭白發,臉上滿是塵土淤泥,不復年輕時可人的臉上沒有別的神情,麻木地舀著水,擦拭著屋子。 要是在她男人回來前,沒有打掃好房子,煮好飯,她就要挨一頓毒打,想到那拳頭落在她這把老骨頭身上的痛苦,老婦人嚇得一抖,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遠在大海的另外一邊,在貧民窟里,一個臉上腫得根本看不清楚五官,有著跟泡發了饅頭似的臉的女子帶著口罩,和其他女人一起,坐在堆積如山的臟衣服前,拿著管事發給她們的洗衣粉和盆,使勁兒地揉搓,這是她們的工作,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山似的衣服給洗了。 “王琴,我先走啦?!?/br> 大家從天沒亮,就在這堆臟衣服前工作,到天都黑了,才把那堆衣服洗完,和帶著口罩的王琴說了句再見,其他女工三三兩兩地一起離開,王琴自己回到只有幾平米大小的出租房,聽著隔壁夫妻的吵架聲,打開燈,拿起鏡子把口罩拿掉,看著鏡子里那張面目全非的臉。 “不,這不是,不是我的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