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毕睦士吭陂T前的柱子上，面容疲憊，表情冷靜。

    “對?！笨死锼拐驹陔x著夏朗幾步之外的地方，卻喪失了再進一步的勇氣。

    剛才是他不想，現在是他不敢。

    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夏朗的胸口有大片的血跡，那是他親手射出的子彈，威力他自己清楚，夏朗現在。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沒關系，”夏朗說：“即使沒有這一槍，我身上的神經毒素積累的那么多，也活不了太久了？”

    “不是有解藥嗎？”

    “解藥只是對改造人的，正常人只要一碰到這種東西就會立刻死亡，更不要提我這種沾染了這么多次的了，”夏朗說：“我還能再見你一面，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br>
    “對不起……”克里斯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我不接受，”夏朗說：“克里斯，你總是沒有長大?！?/br>
    克里斯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夏朗的身邊，他想伸出一只手碰觸一下夏朗的手，但是他不敢。

    他知道是他的問題，夏朗不只跟他說過一次這樣的話，只有這次，他才深深的領悟了。

    “你總是沖動，自大，忽略細節，我給了你一次機會，”夏朗說：“你知道你身上的衣服代表著什么嗎？”

    克里斯瘋狂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停滯，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夏朗身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的衣服，張了張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他應該知道，所以他不敢說出來。

    “這是西裝，”夏朗咳嗽了兩聲，吐出來的全是血沫：“根本不是什么防護服，我騙了你，真不好意思?！?/br>
    “我這輩子活的太苦啦，所以最后想用這樣卑劣的首都滿足一下我自己的愿望，”夏朗笑的溫柔純然：“對不起?！?/br>
    不要說對不起！

    你根本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克里斯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他怕多說一句話，就耽誤了一時他們能相處的時間。

    “夏星……”夏朗說：“我把他送到了聯邦，他是亞瑟用你的基因為主制造的，里面還有我的基因，”他有些俏皮的歪了歪頭：“算不算是我們倆的孩子？”

    算?。。?！

    怎么可能不算?。。?！

    克里斯回憶起當時那個小大人一樣的孩子，雖然他對他沒有什么好感，但是知道了他是他們兩個血脈的延續，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到心里有一道暖流劃過。

    “他……咳咳，”夏朗急速的咳嗽，肺部傳來風箱一樣的聲音：“他不是你第一次見到的性格，那時候的他是被亞瑟控制了，我已經想辦法給他解除了，他還算是個很可愛的小孩，而且我已經告訴他，你是他的父親了?！?/br>
    他……有兒子了？

    還是他和阿朗的兒子？

    一瞬間的狂喜被夏朗突然口中涌現的血沫給徹底澆滅。

    夏朗咳著咳著，眼睛竟然在慢慢的合上。

    “不要死??！”克里斯雙目發紅，眼里既然又是要暴走的翻涌：“不要閉上眼睛，阿朗，你還能有救的！我會嘗試讓你活下來的！”

    但是其實他內心里知道，這只是無力的挽留。

    看著眼前的人眼睛一點一點的閉上，他眼中的暴虐卻也同時在一絲一絲的消退。

    因為他知道，再也不會有人拼盡全力將他從瘋狂中救出來了。

    看著克里斯的樣子，夏朗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克里斯，終于長大了。

    他不再需要他，他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他了。

    快樂王子把自己最后的一片金葉子給了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