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底下一群給陸煦點蠟的，賴成山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人還活著就被各種點蠟，想想就知道對方現在心情該有多爆炸。

    可是那又怎樣？

    他只是預測了一下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一切都是法律允許氛圍內。自己的微博自己想怎么發就怎么發，別人能把自己怎樣。

    正所謂“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來他還擔心自己名聲被毀，現在看看反而帶來了熱度。即便是陸煦或者節目組現在出來說什么，網友也只會覺得是出于報復。

    再說了，今天的收獲可遠不止如此。

    想到季修年收了自己的紅符賴成山就覺得興奮，別的不說，起碼再活二十年是沒有問題了。

    他倚在后排座位上越想越得意，心里簡直美滋滋。

    只是再怎么說也是年紀大了，坐久了總會覺得腰酸背疼。

    “怎么今天開的這么慢？”看著周圍飛速撤退的樹木跟路燈，賴成山忽然覺得有點不耐煩，開口抱怨自己的車速，“小劉你怎么回事，這都開了多久了？”

    司機小劉之前一直默不作聲在開車，然而冷汗直冒。

    來時走過的路他還有印象，按照導航早該下盤山公路了?？墒乾F在開了這么久還在公路上不說，光是旁邊立著那塊馬路指示牌他就看到四五次了。

    如果開始好抱有幻想，那么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他們遇到鬼打墻了。

    小劉怯生生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賴成山，眼見指示牌再次出現，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賴大師，這已經是第五圈了……”

    鬼打墻？

    “你確定？”賴成山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遇到鬼打墻的這一天。

    尤其剛剛在公寓的時候裝腔作勢說是送走了幾個鬼，誰能保證那鬼是留在了公寓還是跟著自己出來了……

    賴成山這么一想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催促小劉趕緊開：“你特么的別想些有的沒的，趕緊下山才是正道啊?！?/br>
    小劉聽了賴成山的話幾乎都有想哭的心了：“賴大師我也想快點開下山啊，可是根本都開不出去……這指定是鬧鬼了啊……”

    “呸呸呸，什么鬼不鬼！大晚上不要亂說話?！?/br>
    賴成山是真的有些慌了，生怕身邊真的有那些東西，只能硬著頭皮不去想。

    然而小劉卻是忍不住，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詭異的地方：“賴大師，你看看咱們周圍是不是都沒車的……”

    空曠的盤山公路一望無邊。

    放眼望去整條公路除了他們哪里還有其他車輛。

    然而東城的交通有多堵大家都清楚，即便是盤山公路也不該沒有其他車輛才對啊。

    小劉已經可以確定他們就是遇鬼無疑，不由想跟賴成山商量接下來應該怎么辦：“賴大師，你能送走它們嗎？再或者，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停下來緩一下啊……”

    “停個屁??！”賴成山可是半點都不想在這種地方停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誰知道停下來會不會出現什么更可怕的局面。

    “可是……”小劉只覺得心里惶恐不安，隱約感覺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就在他慌得不行的時候，忽然從后視鏡里瞥見了一輛車跟在他們后面。

    “好像有車了！”這個時候能看到其他人的蹤跡，小劉別提有多開心了。

    然而還沒等他開心多久，那輛車就趕了上來跟他們并駕齊驅。

    小劉不自覺偏頭想要看看那邊的光景，結果一看差點嚇破膽——

    那輛車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駕駛員！

    遠的時候看不清車型，直到近了小劉才發現這特么居然還是輛靈車！

    深夜環山公路上面鬼打墻也就算了，還有無人駕駛的靈車跟著自己玩漂移……

    “賴大師，你快看旁邊那個……”

    “什么東西??？”賴成山下意識往外瞄了一眼，而后便傻在了原地。

    小劉加速旁邊的靈車也加速，小劉減速那輛靈車也跟這減速——

    它就像是賴上他們一般，跟的緊緊地。

    小劉是真的害怕了，忍不住就想去說剎車：“賴大師，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給它讓一下啊……”

    “不讓，你快點，再快點……啊……”

    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賴大師后面的話嘎然而止。

    誰都不知道意外是怎么發生的，仿佛不過是打了個方向盤的功夫，這車頓時像是失控一般撞斷欄桿翻下山。

    “艸??！”等到賴成山再睜眼，人就已經站在了山腳下。

    不遠處冒煙的是他的車，看破損程度已經完全報廢沒有修理的必要了。

    “真倒霉啊?！?/br>
    “喵……”還沒等賴成山想好要怎么處理這件事，身后就已經傳來了奶聲奶氣的貓叫聲。

    他本來就不喜歡貓，不耐煩回頭想著趕走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貓臉。

    柔軟的皮毛有著圓潤的身材，再加上那一雙宛如戴了美瞳的超大貓眼，賴成山一下就認出來這是公寓里的那只肥貓。

    “走開！”眼見那只戴著小頭盔的貓咪蹲在自己的車頂上，賴成山第一反應就是趕走他。

    然而還沒等到動手瞥見后座上面那個頭破血流的自己，賴成山瞬間傻眼——

    他不就在這里嗎，那么車里那個又是誰？！

    “賴成山，男，72歲……”

    身后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賴成山回頭就見年輕男孩穿著一件黑色連帽大長袍，臉半隱在帽子下，漂亮的下頜線微動，嘴角輕輕揚起。

    “陸煦？”賴成山瞬間認出那張臉，不由很無語——

    這人也太較真了吧，不就是微博講了他幾句，居然跟著追到了這里？！

    就在他想著警告陸煦自己人身安全受法律保護的時候，對方忽而冷笑出聲：“身高三米，肌rou健碩……喜歡殺戮？”

    眼見陸煦越走越近，賴成山不自覺后退，心下愈發不安：“不懂你在說什么……”

    “他還養著一只貓，通體黑毛。是個兇獸，預示死亡？”

    “喵?！卑嗣迷谝贿吽χ舶?，明顯表示抗議。

    陸煦每說一句，賴成山心里的不安就增加一分。

    他看著笑容狡黠的陸煦，只覺得這個人跟自己在公寓里見到的完全不一樣。他的臉上帶笑，然而眼里卻泛著冷意。雷聲轟鳴，電光火石間，賴成山心下忽然有了個猜想，然而他不敢根本確定：“你是什么鬼？”

    陸煦聞言勾勾嘴：“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們兩個是拜把子兄弟嗎？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陸煦說的所有話都是賴成山說過很多遍的謊話。

    那時候他怎么說來著？

    他說死神是他拜把子兄弟 ……

    “你是死神……”

    “bingo！恭喜你答對了，獎勵地獄百年游！”陸煦沒有心情跟他閑扯，只是兩手夾著一枚硬幣丟在了賴成山臉上——

    那是夾在對方給季修年的紅符里的東西，拿著一塊買命，陸煦從業這么久，就沒見過這么摳搜的。

    “賴成山，72歲。本應死于二十年前一場車禍。借助邪術竊取他人壽命用在自己身上，違逆天命偷渡人間。經查邵唐、石宏野壽命也是被你盜用而死……”

    賴成山越聽越心驚，沒想到自己居然撞到了陸煦槍口上。

    “陸煦……啊不，死神大人！你可不可以放過我這一次，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辟嚦缮街钡牟恍?，試圖用物質打動陸煦，“我在人間有很多財富，我都給你。還有我有人氣，我可以給你投票，我喊他們都給你投票……”

    陸煦臉面表情淡淡的，只是平靜宣布了賴成山的生平跟罪行。

    眼見他還在喋喋不休說著話，陸煦半點都不想聽：“上次車禍發生之后你就該死了，偷生二十年，是時候還債了?！?/br>
    “求你了大人，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賴成山嘴里念念有詞，片刻沒有停歇。

    陸煦聽得不耐煩，直接打開通道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將人踢進了黃泉路。

    那邊早就有專人等著，光是審訊就有賴成山受得。

    陸煦給司機叫了救護車，隨后便帶著八妹回到了公寓。

    進門前一刻，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先是幾顆而后瓢潑。

    醞釀了一晚上的暴風雨，終究是落了下來。

    陸煦將八妹抱在懷里，自己淋了一點雨。頭發淋濕垂在額前，倒是讓他少了幾分肅殺氣息。

    他從倉庫往上走，剛一上二樓，差點就跟迎面來的撞個滿懷。

    陸煦抬頭，見是季修年略微失神，而后笑容乖巧：“年哥晚上好?！?/br>
    面前的少年皮膚白凈通透，寬大的黑色外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平添了幾分陰郁，與著平時氣息不同。他的身上干凈，可是鞋底卻沾了泥土，像是從外面剛回來一般。

    季修年看著這樣的陸煦，心下略微有些怪異，不免出聲問了一句：“這么晚了，你這是去哪里了？”

    第42章

    公寓外面電閃雷鳴, 大雨如注。

    狂風吹著雨水重重拍打在玻璃上面乒乓作響，襯得走廊越發安靜。

    季修年看著陸煦的水漬，不免好奇問他去了哪里。

    陸煦身后電閃雷鳴，或許是因為剛從外面回來, 身上還帶著一股寒氣。閃電劃破長空在他身后玻璃窗外炸開, 逆光有些看不清他的細微表情，只是平添了幾分神秘氣息。

    節目錄制到現在, 季修年見到的陸煦基本都是穿著淺色統一運動裝, 而今忽然換了一件黑色寬大外套, 氣質截然不同。

    就在季修年感覺今天的陸煦哪里有些不一樣時, 對方胸前的衣服忽然蠕動起來, 而后從中間鉆出來一只毛茸茸的小腦袋。

    “喵……”八妹看見季修年就很開心, 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瞳孔大的像是戴了美瞳一般瑩潤。

    奶聲奶氣的小貓咪什么的, 真的讓人很難抗拒。

    季修年很自然將手指放到了八妹的鼻間, 八妹先是湊上去聞了聞季修年的手指, 而后自己拿著腦袋蹭了起來。

    眼前它的爪子上面也有泥土, 不等陸煦解釋季修年就已經了然：“所以八妹這是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