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
下班時已經快七點,陸宇從專用電梯出來,往自己車旁走,卻發現紀令嘉正站在自己車旁。 她穿著白色短T和短裙,又穿一雙黑色綁帶短靴,靠在旁邊車的前車蓋側邊,一腳撐地,一腳踩著輪胎,車鑰匙掛在食指上打轉。 只是好巧不巧,她踩著這的這輛車是施宜的。 回頭看見陸宇,就抬手屈指向他招了招手。 陸宇從她身上收回目光,按了下車鑰匙。 等他走近,紀令嘉并不行動,陸宇開車門的路被擋住,再次抬眼看向她,“什么意思?” “我好餓,你餓不餓?”紀令嘉收下腿,手插著短裙的口袋里,看向陸宇問,對于眼前人的冷漠仿佛毫無察覺。 片刻后一聲冷笑響起,紀令嘉不以為然。 “你爸是前任市委書記?” 紀令嘉聽他這么問,臉上表情冷了些,挑了挑眉,反問說“怎么?” “上車,請你吃飯”陸宇擺了擺手里的車鑰匙,示意眼前的人上車。 目的達成,紀令嘉反而不悅,她和她爸關系極差,她又最討厭那些因為她爸而圍著她轉的人。 陸宇此刻正是這樣。 李朝曄的實習轉正考核在即,答辯內容是一份化工行業的研究報告,細分領域自選。 上周末他初稿已經完成,下班以后,他便跑去找施宜幫他看。 兩人從五點半一直改到七點多。 李朝曄說要請施宜吃飯,施宜點頭答應。 兩人一起去停車場開車。 “陸總是BMC條線做上來的,研報又是最基礎的工作,你最好還是再把邏輯推演一遍,保證每一個判斷都有充足證據,每一個數據來源都可靠”施宜邊低頭在包里找車鑰匙,邊叮囑李朝曄。 只是今天她的大包里背了筆記本電腦和一堆化妝品,包里特別亂,所以低頭在包里翻了好久都沒翻到鑰匙。 又發現身旁的人沒回應她,忙亂間,抬頭想看一眼李朝曄,卻發現他正盯著某處。 李朝曄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陸宇的車,然后就是震驚,陸總的車也有女人上了?? 李朝曄還沒緩過勁來,就被身邊的人用力一拖,拖到了柱子后面,他稍稍低頭看了眼施宜,低聲驚訝地說“陸總,和一女的?姐,你認識那女的嗎?咱公司的嗎?” 李朝曄看到了什么,施宜就看到了什么。 他看施宜搖搖頭,但并不接話,又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繼續看向施宜追問“不是,姐,我們為什么要躲起來?” 施宜也沒有答話,只是稍稍探出身子,看他的車有沒有走遠。 等他車消失在眼前,施宜才抬步,從柱子后面走出來。 李朝曄不知道情況,幾步跟上施宜,稍稍低頭看著施宜的臉說道“難道是陸總的…” “女、朋、友?”這三個字是用口型說的。 “誰知道呢?”施宜終于回了他話。 “井元新開的椰子雞店,要不要去吃?”李朝曄邊系安全帶邊問。 施宜只點點頭,然后啟動了車子。 一頓飯吃得甚是煎熬,她從坐在餐桌旁時就有給陸宇打電話的沖動,什么都不管不顧,沖到衛生間給他打電話,問他那女的是誰?他倆在干嘛? 可是眼前的小朋友還在事無巨細地和她分享,分享工作的難處,分享對答辯的焦慮,分享畢業論文有多難寫。 她的心好像一會兒被泡在水里,一會兒又被放在火上烤。 等她回到家時已經快八點半,生氣、疑惑和難過這些所有情緒雜糅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一種無力感。 她穿著衣服趴著往床上一躺,一手握著手機。 她才不要給他打電話,他必須自己主動來向她解釋。 晚上九點左右,陸宇給施宜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他實在有些擔心,本來離家只有五公里了,又掉頭去了施宜家。 車開得快,到她家只用了二十分鐘,他解鎖開門,就看到家里一片漆黑,他換了鞋子,然后去了臥室。 看到人正躺在床上時,他才安心,抬眼間,發現窗簾都沒拉。 陸宇先走到窗戶旁,把窗簾關上,又繞了過去,看她窩在被子里,閉著眼,衣服好像也沒來得及換。 確定了她沒事,陸宇就想回他那邊,他和某只美元基金的負責人約好商談事情,對方人正在紐約,雙方約定中國時間晚上十點線上會議。 只是經過浴室時,他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浴室根本沒有用過的痕跡,他仔細一想,沒關窗簾、沒換衣服、甚至沒洗澡,思及此,陸宇轉身再次走回了施宜床邊。 這次他蹲下,好好看了看她,睫毛好像還在抖,呼吸似乎也不均勻。陸宇又側了側身子,手臂撈過她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確實有三個他的未接來電,但是陸宇同時也注意到她并沒有開靜音模式。 “施宜?”陸宇輕輕叫她,手摸上她臉頰。 對方沒有回應,可是睫毛卻特別明顯的抖了兩下。 然后他抬手,手伸進被子里,握住她手臂,把她拉起。 施宜還沒來得及惱,對方就湊上來,親了她嘴角一下。 卻見她別過頭去,不看他。 陸宇牽起她手,手臂摟著她腰,把她攏緊一些,“怎么了?” 施宜還是扭著頭,眼皮搭著,不愿理他。 陸宇簡單快速地過了幾個可能的原因,然后問,“今天你看到什么了?” “沒什么”施宜終于理他,回頭抬眼看向他接著說“你特別好”。 “你看到紀令嘉和我在一起吃飯了?”陸宇合理猜測。 呵,還一起吃上飯了。 “她是誰?” “前市委書記的女兒”,陸宇看了眼施宜眼睛,頓了頓后又說“上周董事長把她微信推給了我”。 空氣有兩三秒的安靜。 “陸宇” “我們是感情很牢固?牢固到你可以背著我去和市委書記女兒相親了嗎?” “我好像都不敢在公司停車場上你的車…” 施宜眼含著淚,卻又不肯掉淚,眼角被憋到發紅,說到最后聲音都有些顫抖。 “沒有相親…”陸宇看著施宜的樣子,很罕見地涌起了無措的情緒。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向她解釋。 他正低著頭,卻聽到了兩聲抽噎時,以為施宜哭了,剛要抬頭卻看到施宜冷冷看著他,“我管你有沒有相親,你趕快走”。 話音剛落,施宜就起身下床,拉著他手臂,拖著他往房間外走。 大門“砰”一聲被打開。 施宜向門外推著他,一番折騰,終于把人推出了門外,只是施宜剛要關門,卻被外面的人也一把從屋里拉了出來。 大門“砰”一聲被關上。 兩個人穿著拖鞋站在門口。 施宜立刻上前一步,要用指紋解鎖,卻被陸宇拉住胳膊,往電梯間走。 她被他拖著,擰著手腕掙扎,“你有病嗎?” 只是對方力氣真的好大,她被迫被他拉著下了樓,又被他扔進了車里。 見她還想掙扎,陸宇先解下領帶,堵住了她的嘴,等上了駕駛座后,又解下皮帶,捆住了她手腕。 施宜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但她真的要被氣炸了。 陸宇用手機進了會議,美元基金負責人已經在線上等候了,他開聲音先和對方打了個招呼,然后啟動了車子,邊開車邊和對方交流,思路清晰、情緒如常。 而副駕駛上,是施宜被他領帶堵住,手被他腰帶捆住,頭發凌亂,身上穿著白天的淺灰色收腰半身裙和藕色針織T恤,腳上還套著她那雙鯊魚拖鞋。 被逼到這份上,施宜才掉了眼淚。 真狠,沒有比他更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