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氣
肖戰軍依舊沒有直接回答沈兵的問題,接著說道:“古時候算命,說某人印堂發暗,將有大災,現在人認為這是迷信,事實上,印堂發暗是氣血衰敗的一種表現,說明這個人五臟六腑有了病。一個人身體器官有了病,他就會累,做事就會急于求成,就不謹慎了,就會馬虎大意,想不了太周全,所以就會沖動,不計后果,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是就很有可能遇到倒霉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災?!?/br> “最早的時候有巫者,后來分成了術士與醫士,其實,本源是相通的,術士在某種程度上一定是醫士,再看那些迷信的說法,其實很多都是有道理的,只是需要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更不能省掉中間那些聯系,省掉了,就顯得不是那么科學了?!鄙虮坏貌怀姓J老師所說的話,只是他還不太明白這些事與夏翰有什么關系。 肖戰軍笑了笑:“說到這里,你大概應該能明白,夏翰為什么說自己能夠看到人之將死?!?/br> 沈兵立即搖了搖頭:“不明白?!?/br> 肖戰軍的表情更失望了,他又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一個人臨死之前氣已衰,血已敗,從面色上就能觀察出來,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夏翰會醫術,但他有可能對那種死亡之氣很敏感,所以他看到李大偉便覺得這個人將要死了。西方人一定認為這是特異功能,但東方理論是可以解釋的,望聞問切,先是望,對不對?” 說到這里,沈兵再無話可說,雖然老師說的理論是存在的,但卻是純粹的東方式思維,根本沒有辦法證實。 所謂的死亡之氣,據說的確是存在的,每個人都會被自己的‘氣’所包圍,甚至彌漫在身邊,這種‘氣’由于身體健康的不同,會散發出不同的色彩,臨死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肯定與一個健康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是不同的。有些人天生敏感會感受到他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但大多數人卻沒有這本事。 話雖如此,但沈兵卻還是覺得東方這些理念太玄了,至少不能讓自己完全信服。 更讓沈兵想不通的是,肖戰軍,自己的老師,隍都刑偵大隊最有資歷的法醫,應該以科學為本的人,竟然用這樣的理論來解釋一些奇異現象,難道是因為兒子的失蹤(或死亡)令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嗎? “算了,你不要糾結于夏翰怎么樣,還是關心你的案子吧!”肖戰軍慢條斯理地說道。 說到案子,沈兵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從夏翰的事情上解脫了,他將案情向肖戰軍做了一個詳細地交代,然后說道:“我打算立即前往徐辛店,三個人都選擇那里作為自殺點,肯定有什么特別的原因?!?/br> 肖戰軍點了點頭,然后又搖搖頭,說道:“徐辛店應該去的,不過你不應該讓夏翰去監視劉一山?!?/br> “為什么?” “警察救人是救可救之人,至少那個人不想死,救可救之人的目的是破解事件的真相,也就是說主要還是要查清真相,再有,你上學時一定接觸過不少案例,所有想自殺的人,只要他是真的想,絕對是救不下來的。所以,我認為夏翰也許根本無法阻止劉一山自殺。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獨自去徐辛店,我有些不放心,徐辛店那個地方非?;钠?,你去調查,如果沒有發現什么線索也就罷了,如果真發現了什么,我怕你有危險?!?/br> 沈兵笑了:“老師,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當地不是還有派出所嗎?劉一山自殺被阻止也是當地人起了作用,所以,徐辛店可能是荒遠了一些,但人還不會那么閉塞的,相信沒有什么危險?!?/br> 肖戰軍看沈兵去意堅決,也就不好阻攔,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沈兵:“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一聲,你這個案子比較特殊,至少現在看來是沒有真正的犯罪行為,更多的是心理層面的問題,我和馮隊長商量過了,以后,你可能會接觸更多這類的案件,這樣就勢必會與某些機關產生聯系,我們決定給你加派一個人手,主要負責溝通,如果遇到你無法解決的問題,我指的是你們在調查時遇到的一些阻力問題,或是一些需要有人解釋的問題,就給她打電話?!?/br> 沈兵納悶地接過名片,做得十分簡單,背面空白無字,前面也只是寫了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霍欣桐。 “女的?”沈兵問道。 “女的不行嗎?” 沈兵尷尬地點了點頭:“行,只要能解決問題就行?!?/br> 肖戰軍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今天要過來,否則我就約她和你見一面了,她本身不是咱們警察系統里的人,屬于政府中的,總之,遇到溝通的問題找她肯定沒有錯?!?/br> 沈兵看著手頭這張幾乎空白的名片,心道,這女的看來不簡單,肖戰軍不詳細說明,應該是不會讓自己完全了解這女人的底細。 離開了肖戰軍,沈兵按照計劃買了一張前往徐辛店的火車票。 徐辛店這種小地方,只走極慢的火車,沈兵來到隍都北站,發現竟然是一輛八十年代的綠色鐵皮車,這讓他頓時有了一種穿越的感覺。 票價很便宜,也沒有座位號,沈兵隨便找了一節車廂就上去了。 老式火車,沒有空調,車窗是可以向上推起打開的,但在冬天,所有車窗都關得嚴嚴的。車廂中,滿眼望去,一排排的綠皮長椅,很整齊干凈,這讓沈兵想起自己少年時坐火車的場景。 這節車廂里并沒有多少人,不遠處,有一群背包族在說笑著,看樣子應該是一群驢友,大概去哪里遠足,冬天登山,他們的膽子真大。 沈兵選擇了一個座位,由于沒有人,他斜倚在窗旁,雙腿放在了長椅上,這個姿式令他感覺十分地舒服。 火車在車站等了很久,慢車總是這樣,要給快車讓道,沈兵也很無奈。 終于,車開動了,沈兵心中竟然有一絲小興奮,他看了眼站臺。 站臺上沒有多少人,坐這種慢車的人去的地方都不遠,所以也沒有什么送站的人。 猛然間,沈兵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舉著手在半空中揮舞,男人穿著大衣,戴著帽子圍著圍巾,看不清長什么樣子,只是那只揮舞起來的手,總令沈兵覺得十分別扭,他想起了招財貓的那只爪子。 一個正常人的揮手動作為什么看起來那么機械,僵硬,沈兵覺得納悶,不免又向那個男人多看了兩眼。 突然,沈兵心中掠過一絲慌亂,心臟隨之悸動了一下,直到火車離站了,站臺以及那個男人都已經消失了,沈兵心中那種慌亂的感覺才遲遲退去。 不是手,是手套,那個男人戴的手套是那么眼熟。 沈兵心中突然一驚,那是自己在夢中看見的手套,扶在駱佳穎墓碑上的手套! 手套里的手上應該有一只眼睛,就在虎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