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被送進了手術室里。

    沈戰東發覺異常剛奔到電梯口，就恰好遇到了白蓁蓁被送了上來，平板車上，鮮血從白蓁蓁身上涌出來，她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握住杜南洵的手，一直說著對不起。

    杜南洵目眥盡裂，他看著鮮血從白蓁蓁嘴里冒出來，他忙用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那血像是要流盡了般，怎么都擦不干凈。

    “孩子……孩子在動，她還活著，救她！“白蓁蓁虛弱說道，她盯著杜南洵的臉，神色貪婪不舍，似乎想要將他的面容鐫刻在心底深處。

    杜南洵在這一刻淚如雨下，“蓁蓁，你和孩子都得活著，誰都不能離開我?！?/br>
    白蓁蓁笑得艱難，每動一動嘴唇，鮮血就往出冒著，“南洵，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行了，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到老了?！?/br>
    抵達手術室門口時，白蓁蓁留給杜南洵最后一句話，隨著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杜南洵再也無法看到妻子的模樣，這一別，是永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手術室外其他幾人也很是震驚，沈長林皺眉，對跟過來的地方公安問道，“怎么回事，不是說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了嗎？“

    地方警員也是神色嚴峻，他將門口發生的事都詳盡告訴了沈長林，包括林靜玉的車如何撞到了警車，包括白蓁蓁如何不聽勸阻執意要下車。

    沈長林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問道，“林靜玉呢？她現在在哪里？”

    地方警員聽到林靜玉的名字時愣了愣，半晌才回答，“您是說肇事者嗎？她被擊中了手腕，現在正被我們的人控制著，在樓下門診接受治療?！?/br>
    沈長林看著羅淑嫻說道，“林靜玉這是瘋了，她是打算毀了身邊每一個人！”

    正說著，周善善被推了出來，她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中，眾人忙圍了上去，簇擁著周善善往病房里走去。

    沈戰東給羅淑嫻和嚴慧說了幾句話，走到杜南洵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們看多了生死，白蓁蓁那樣的情況，活下來的機會……很渺茫了。

    杜南洵靠在墻上，抬頭看著天花板，眼淚從眼角滾滾而落，悄然滲入他的發間，怎么會這樣呢？她明明逃離危險了啊，在得知周善善換下白蓁蓁的那瞬間，他心里其實是有一點自私的僥幸，心里在想，還好不是蓁蓁！

    可現在，她逃脫了那些反動勢力的槍口，卻沒有躲開來自林靜玉的傷害！

    杜南洵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mama，為什么就這么恨他呢？為什么就不能讓他幸福呢？為什么要讓他活在痛苦之中呢？

    然而不管有沒有答案，他的妻女，還能平安出來嗎？

    不多時，有醫生匆忙出來，看著杜南洵說道，“孩子已經通過剖宮產取出來了，女孩，五斤四兩，因為有些缺氧，所以送進新生兒重癥監護室進行進一步治療?！?/br>
    杜南洵眼中閃過一抹希望，他盯著醫生急切問道，“那，那大人呢？我妻子呢？她是不是也活著？”

    醫生的神色有些復雜，她遞給杜南洵一張病危通知單，說道，“產婦傷勢嚴重，多出粉碎性骨折，胎兒能保住已經是奇跡，大人可能……她已經出現器官衰竭的癥狀，所以……”

    話說到這里，杜南洵眼中最后一抹希望熄滅，他無力靠在墻上，看著手中那張病危通知單，絕望閉上了眼睛。

    周善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看到她睜開眼睛，嚴慧了羅淑嫻忙迎了上來，關切問道，“善善，你怎么樣了，感覺哪里不舒服嗎？”

    周善善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媽，你們別擔心，我沒事兒，小幸呢？你們都過來了，小幸怎么辦？他晚上認人呢！”

    羅淑嫻替周善善理了理頭發，溫柔說道，“你放心，我剛才回去過了，給小幸喂了飯，現在保姆照看著，我晚點回去照顧小幸，你沒事就好?！?/br>
    嚴慧皺眉看著周善善，心疼責怪道，“你這孩子，怎么做事還這么莽撞呢？那槍口不長眼，你還往自己胳膊上捂，這萬一偏了可怎么辦？”

    周善善的嗓子有些干，她說道，“媽，我嗓子疼，想喝水?！?/br>
    羅淑嫻忙起身，說道，“好孩子你等等，mama先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喝水，咱們現在剛醒，得小心些?！?/br>
    得到醫生允許后，羅淑嫻這才給周善善用勺子喂了幾口溫水，說道，“你真是嚇死我和你媽了，這幸好是傷在了胳膊上，這要傷在其他地方，可怎么了得？”

    沈長林進了病房說道，“你們以為善善心里沒數嗎？她肯定是權衡過利弊了，這已經是最大程度減輕傷害了，善善比你們想象的聰明！”

    周善善笑，說道，“還是爸爸了解我，當時那情況，我要真被拖進樓梯間才是真麻煩，那是最后的機會了，我怎么也得拼一把不是，而且我看到東哥和爸爸了，你們在，我一點都不害怕?！?/br>
    沈長林有些心疼，說道，“本想毫發無傷救下你，可還是讓你受了傷，不過善善，你這傷也沒有白受，那幾個人一個都沒跑，死了三個，抓了一個活的，咱們這次的行動很成功，徹底殲滅了這伙勢力！”

    周善善長長松了一口氣，四處看了看，卻沒有找到沈戰東的身影。

    “東哥呢？他還在執行任務嗎？”

    聽到周善善問起沈戰東，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復雜，周善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念頭來，難道，難道出事了？

    “爸，東哥是不是出事了？他受傷了還是怎么了？”

    周善善身上的麻藥還沒散去，她想動，想坐起身來，然而怎么都動不了，只有眼眶的淚一點點涌上來。

    看到周善善快要哭出來，沈長林忙說道，“沒有，沒有，東子沒事，他現在很好，是白蓁蓁，白蓁蓁出事了！”

    周善善愕然，白蓁蓁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嗎？怎么又出事了？

    羅淑嫻扯了一把沈長林的袖子，低聲說道，“孩子剛醒，別給她說太多了?！?/br>
    沈長林嘆氣說道，“你以為不說，善善就不擔心嗎？這事兒早晚都得說，你瞞不住的，善善，白蓁蓁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