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周善善繼續上學。

    她那輛新買的車自己始終都沒機會親自開，因為沈長林給她配了一個司機，每天專門接送她上學放學，她在學校上課，車就在外面等著，幾乎是24小時候命。

    沈長林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周善善懷著孕，萬一有什么不適，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去醫院，所以這個司機他覺得很重要。

    周善善又過上了招搖的富豪生活，告別了軍車接送，又是這么一輛進口豪車，繼續吸引同學們的目光，那些羨慕嫉妒的眼光包圍著她，讓周善善有些緊張，生怕有人發現自己懷孕的秘密。

    她身材纖細，穿著又寬松隨意，再加上孩子也不顯懷，因此懷孕的事很難被人發現，非要說異常，就是周善善走路明顯小心翼翼，去階梯教室上課時，也是最后進去，最后出來。

    董閱海以周善善身體不適為理由與負責項目的老師溝通后，周善善開始負責文件方面的工作，雖說瑣碎，但不用去實驗室接觸化學品了。

    已經是冬天，雖說還沒下雪，可東北風呼嘯過，刮在臉上還是有些疼，地面結了薄薄一層冰，不時有路人滑倒在地，周善善走路也很是小心。

    這天是產檢日，正好下午沒課，嚴慧和羅淑嫻陪著周善善去醫院產檢，因為她先兆流產的緣故，產檢的醫院定在了以婦產科而著名的蘭城醫學院附屬醫院。

    到了醫院，羅淑嫻去排隊掛號，嚴慧陪著周善善去婦產科外等候，此時正值醫生剛上班，來產檢的人倒是挺多。

    母女二人好不容易找了座位坐下，周善善有些氣喘吁吁，她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笑著對嚴慧說道，“這才剛四個月，走路多了就覺得累，將來月份大了可怎么辦？”

    嚴慧看著周善善并不明顯的小腹，她擔憂說道，“你這是平時的學習太累了，還要弄那個什么項目，身體怎么扛得??？善善，實在不行的話，咱不弄那個項目了?！?/br>
    周善善靠在椅背上說道，“媽，沒事兒，我已經很輕松了，不用做實驗，只負責文件工作，就寫寫字打打電話什么的，你別太擔心了?！?/br>
    嚴慧嘆息，“你這孩子，就是太好強了，mama就是心疼你呀！”

    周善善握住嚴慧的手，仰頭看著她，“媽，我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不知道你女兒我是什么樣的人嗎？”

    嚴慧正準備說話，只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走到嚴慧和周善善身邊不客氣說道，“哎，你倆站起來，給別的人讓個座！”

    嚴慧聽罷忙起身說道，“行，行，我站著就行，讓懷了孕的人坐?！?/br>
    這醫生卻不肯走，她盯著周善善說道，“你還坐著干什么？你要站起來讓座，真是沒素質！”

    周善善皺眉，反問道，“哎，我怎么沒素質了？我也是孕婦，憑什么我要給其他人讓座？再說了，再座的這么多，你憑什么欺負我們母女？怎么，看我們這一老一孕好欺負是吧？”

    這話周善善也不是亂說的，在等候區等待的孕婦，身邊幾乎都有人陪著，說來也巧，今兒個要么是孕婦的丈夫陪在身邊，要么是一家好幾口陪著，唯獨只有周善善和嚴慧勢單力薄。

    這醫生周善善也認識，那次她誤以為懷孕來這里檢查時，她記得很清楚，這個醫生叫張萍，似乎是張玉芬的忠實狗腿子呢！

    張萍被周善善這么當眾反駁，臉色頓時不悅，她厲聲說道，“你還想不想做產檢了？還想不想在我們醫院生孩子了？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周善善也不怯場，她不卑不吭說道，“我想不想在這里做產檢和生孩子，大概不是你能做主的，你不就是這婦產科的醫生嗎？怎么，你作為醫生就能欺負人了？”

    張萍指著周善善氣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正要罵人，只聽身后傳來張玉芬的聲音，“張萍，你怎么搞的，你們主任也沒來，現在連個座位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都安排好了？”

    聽到這聲音，周善善和張萍的臉色都是一變，周善善的神色變得極為冷漠，而張萍則變得極為緊張。

    “張局長，您怎么親自來了？我們主任臨時有個急救手術，所以就……得晚點來門診，走，走，我陪您去樓下的會議室坐著等吧！”

    張玉芬沒有理會張萍的諂笑，她也沒注意到周善善的存在，目中無人的徑直走到周善善身邊的空位坐下，冷聲說道，“我剛上樓你又讓我下樓？你耍我是吧？算了，我在這里等等你們主任，趙菀，你過來?！?/br>
    周善善和嚴慧聽到這個名字，兩人皆是抬頭看去，只見趙菀在她姑姑趙玲的陪伴下走了過來，神色怯怯的，像是極為畏懼張玉芬。

    “媽……”

    “讓你叫我媽了嗎？叫我張局長，你姑姑給你說了嗎？”

    張玉芬絲毫不顧及這么多人在盯著她，她也沒有給趙菀半分面子，就這么厲聲訓斥道。

    趙菀被嚇得直打哆嗦，她抖著聲音說道，“說……說了，我知道該怎么做的，您放心，而且我姑姑也說了，從b超看，我肚子里肯定是男孩！”

    張玉芬哼了聲，臉色稍微緩和些。

    “那就好，想做我們宋家的媳婦兒，第一胎必須生兒子，要是女兒……你知道該怎么辦的，行了，你過來坐著吧！別再累著我的孫子！”

    不等周善善反應過來，趙玲已經上前，扯著周善善說道，“這么沒眼色嗎？還不起來讓個座？沒看到這里有孕婦站著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素質！”

    嚴慧看到女兒被拉扯，忙沖過去，一把將趙玲推開，厲聲說道，“你干什么？我女兒懷孕了，你別動她！”

    趙玲掃過周善善稍顯稚嫩的臉，冷笑一聲說道，“懷孕？還讓當媽的陪著來檢查？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女孩兒，怎么，被男人玩了后懷上了？人家不要你們，準備來引產？”

    嚴慧氣得直發抖，她指著趙玲怒聲罵道，“你……你還是醫生嗎？有你這樣當醫生的嗎？這種話你怎么好意思說出口？我女兒惹你了嗎？你至于這么侮辱她？”

    趙玲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看張玉芬不做聲，甚至還在微笑看著她，她更加來勁，說道，“難道不是嗎？你看看別的孕婦，哪個不是丈夫或者婆婆陪著來的？就你們是當媽的陪著女兒來，這不是不要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