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投湖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影帝的炮灰前夫[穿書]、我是一只柔弱貓貓,喵嗷[星際]、拯救孤獨終老的大佬們(快穿)、星際種植大戶 完結+番外、反派抱我大腿(快穿)、聽說我是個洗白工![快穿]、龍傲天爭著當我爹[快穿]、娶了o教授后元帥懷孕了、穿成被七個Alpha退婚的Omega、殘疾暴君的掌心魚寵[穿書]
顧明月在翰林院的公務并不難,甚至算得上十分清閑,不過是整理謄抄一些前朝的史籍。 與她同一值房的,還有同科的榜眼裴靜。裴家是江浙地區有名的士族,裴靜出身名門,卻與楚殷和楚夙的行跡大不同。她言行舉止總端著幾分傲氣,并不好接近。 況且,裴靜的年紀幾乎是顧明月的一倍還多,兩人同處一室更是無話可說。 只等到午后放值,顧明月留在翰林院用過飯才回家。 她在外書房待了不過一刻鐘,便得知了厭厭投湖的事。 ——顧明月今天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雖然投湖不久便被人救上來了,可如今依舊昏迷不醒,只能請了大夫在房間內時時照看。 顧明月剛進垂花門,就見楚云正坐在廊下,身旁站著一排他從楚宅帶來的侍從,除此之外庭院內竟空無一人。 “怎么回事?”顧明月的目光掃向一旁厭厭的屋子,屋門大開著,除了隱約能聽見大夫施救的聲響,什么也聽不見。 楚云身旁的長風見她突然從外院進來,當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都是小人的錯,家主要罰就罰小人吧?!?/br> “說清楚?!?/br> 長風跪伏在地上,將頭埋低:“……今日小人在屋外與人談話,厭厭弟弟忽然從屋內沖出,舉著煮沸的茶湯潑淋小人。正巧,被主夫看到,主夫便罰他到后院跪一小會兒,他心有不滿便言語沖撞主夫,被成伯伯按倒在地,之后才跪了一會兒……就……就……”長風越說越委屈,細長的雙目含著熱淚,啪嗒啪嗒地在青石板上浸出深色的水漬。 男孩不經意露出的半幅手背上,此時盡是紅紅白白,鼓脹流膿的水泡。 顧明月看著也覺得于心不忍,招招手道:“你先回屋涂藥去吧?!?/br> 語畢,猶豫片刻又將侍從都盡數遣走,只余下楚云獨自坐在廊下。 楚云挺直了腰板,手心捏緊了木質的椅子把手。他臉上的表情偶爾有一閃而過的內疚惶恐,但更多的還是坦然。 他捫心自問,錯絕不在他。 “這大正午的你就讓人跪后院?”顧明月剛坐到楚云身旁,就問出一個楚云回答不了的問題。 顧明月從小到大一直覺得楚云其實有幾分傻乎乎的,小時候無論她說什么他都信,被騙幾次都不長記性。如今他也變聰明了,知道不能被她看到,偏偏讓厭厭跪到后院去。 楚云抿緊唇,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屋里剛剛做好了午飯,這事吃過飯后再談吧?!?/br> “我在翰林院吃過了?!鳖櫭髟禄卮?,見他避而不談也不追究:“你餓了就先回屋吃飯去。只是以后不要再這樣罰他們,不然別人要說你苛待下人了?!?/br> 楚云聞言猛然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顧明月會這么說:“我何時苛待他了?” 從一踏進門,顧明月就忍著氣,他又不是傻子感覺不到。 楚云用力撇開頭,眨掉眼眶中蓄積的淚意,握著拳頭平靜了幾番心緒才低聲解釋道:“我是罰跪他了,可他惡意傷人在先難道不該罰嗎?我也只不過罰他兩刻鐘,誰能想到他……”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不要再這樣做了,我們家沒罰跪的規矩?!?/br> 楚云有些被她語氣里的暗藏的指責傷到了?!拔覀兗摇笔鞘裁匆馑??要將他排除在外嗎? 對厭厭,他是有偏見,可何嘗不是在處處忍讓他?這侍從怎么輕慢他、頂撞他的,她從未見過。 難道他堂堂主夫就要這樣放任一個妻主寵愛的侍從在家中從四處撒野?目無家規? “以后這種事我不管了便是,他想欺負誰就欺負誰去!”楚云惱怒至極,一把將身側的茶桌掀翻,桌上的茶具點心頃刻間碎了一地。 說完,赤紅著眼拂袖而去。 奉天醫館的男醫師等楚云離開了,才從厭厭房里出來,見此時廊下滿地狼藉,除了顧明月四下無人,只能上前向顧明月見禮:“顧家主,人并無大礙,往后幾日多注意休息便可?!?/br> “多謝醫師?!鳖櫭髟路路鹨稽c也不覺得尷尬,只問道:“他醒了嗎?” 醫師點點頭。 等醫師一走,顧明月剛到厭厭房內,就聽見男孩低啞壓抑的嗚咽聲。他甚至都不曾換下濕透衣裳,整個人蓋著一層蔽體的薄被,濕漉漉地伏在床上哭。 顧明月見他沒事也松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背脊:“好了,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要尋死?” “……”厭厭聽到女人熟悉的聲音,抬起頭隔著水光看見來人,一時哭得越發可憐。兩只眼睛幾乎腫得像兩個核桃,抽抽噎噎地幾近哭得說不出話來:“他們……他們說我……說我……” 剩下的話厭厭說不出口。 顧明月怎么不心疼?她總覺得厭厭這些日子哭得次數比在她身邊這些年加起來都多。她還是更喜歡他每天開開心心在院子里四處亂竄的樣子。 厭厭頓了頓,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很低很低,他羞憤至極,隱忍著從那些污言穢語中挑了些沒那么難聽的說出口:“……說我sao狐貍精……還說我賣春……” “所有人都這么說……” 最令厭厭心痛的還是昭昭,就連和他玩得最好的昭昭都聽信了那些人的話。他把昭昭當親兄弟,往日在清風館,誰欺負昭昭就是欺負他。 可如今呢?昭昭連為他辯解一句也不曾,任由那些人當面羞辱他。 昨日所有人都聽見了主屋里的動靜,看見他驚慌失措地從主屋里跑出來。幾乎一夜之間,他就成了勾引女人的伎男,成了挑撥家主主夫關系的sao狐貍精。 “你的守宮砂還在,怎么會……” 厭厭胸腔中溢出幾聲冷笑,他將腦袋埋在枕間,自暴自棄般語氣竟帶著些歡快:“他們說,我勾引你這么多年都沒成功,是我身上的狐貍sao味把你給熏著了?!?/br> “……”顧明月一時也無話可說,只安撫道:“他們胡言亂語,挑撥是非,又不是你的錯,你年紀輕輕的莫要尋死?!?/br> 若是這些人是顧宅里的,這樣信口雌黃的下人,早就被顧明月調出去了??蛇@些人偏偏是楚云的陪嫁,她也輕易處置不得。 顧明月只得退而求其次:“你要還是覺得委屈,我把你送去母親那兒,在那兒沒人敢欺負你?!?/br> “我不走!”厭厭忽然抬起頭神情癲狂地大叫起來,他不甘心,他好好的日子,憑什么就這樣被一群賤人給毀了?憑什么他是那個夾著尾巴逃走的人?他們就是想要他走,他偏不走! 厭厭下定決心,他神情恍惚地拉著顧明月的袖子,雙眸盛滿了淚水,連聲哀求她:“小姐我也不想去庫房,您別調我去庫房了好不好?我哪兒也不想去,我只想留在您身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小姐……” 去庫房的事,顧明月昨日便和厭厭商量過,厭厭是答應的。此時他這樣改主意,顧明月雖然有些意外,可見他這般連連請求也只能答應。 反正今日是險些鬧出人命,楚云應當暫時也不敢再對厭厭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