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燈！rdquo;江緒從洗手間回來，看見的就是她眼神恍惚，仿佛下一秒就要煙消云散的神情，不由得心口微震。

    你怎么了？剛剛襲擊你的是誰？rdquo;江緒快步走過去，幾乎是瞬間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沒人襲擊我，就是莫名其妙暈過去了，rdquo;對上江緒隱晦的擔憂，她不由得抿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放心，沒事的啦。rdquo;

    她的笑容終于不再是像第一次時那般僵硬了，然而正是因為反常，江緒才如何也放心不下來。

    你找出稽查隊的人了嗎？rdquo;

    對兇手有大概的推測了嗎？rdquo;

    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開口。

    陳燈率先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不定這個游戲剛好沒有稽查者，或者，就算有，也認不出我這副模樣來。rdquo;

    她不想多說，反問江緒：你呢？rdquo;

    江緒的腦海里迅速閃過幾個NPC的臉，遲緩地點點頭：有點推測，但是還得要點證據。rdquo;

    他直覺這姑娘又在打什么主意了，突然就不想在這么裝下去了：陳燈，我沒當你是什么勞什子長輩。rdquo;

    陳燈微愣，臉上的笑容淡下去，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但是陳燈hellip;hellip;rdquo;

    江緒，rdquo;陳燈打斷了他的話，難得這么正經地喊他的名字，我第一天就跟你說過了，這是個隨時會死的游戲。rdquo;

    第54章

    兩個隨時會死的人，有必要嗎？rdquo;

    江緒的雙目灼灼地望著她，像兩潭化不開的濃墨。

    良久，他吐出擲地有聲的一個字：有。rdquo;

    陳燈只覺得自己太陽xue突突地跳，頭疼地嘆了口氣，正欲說話，就被他打斷了。

    他軟下嗓音，扶著她的肩膀，溫和地與她對視:陳燈，你只用回答我三個問題。rdquo;

    第一，我高祖母跟你到底什么關系？rdquo;

    沒關系，rdquo;陳燈答得很快，頓了頓，又遲疑地補充道，她救過我一命，我也救過她，算是兩清吧。rdquo;

    雖然早有猜測，江緒還是心口一松，沒有真的的是他的什么祖宗就好。

    第二，有沒有讓我脫離游戲系統的方法？rdquo;

    陳燈凝眉搖頭：暫時沒有。rdquo;

    江緒了然地點頭：第三，對我有沒有超過朋友之外的感情，偶爾冒出來的也算。rdquo;

    陳燈答得毫無心理負擔：沒有。rdquo;

    江緒臉上的溫潤一點點皸裂了。

    頓了頓，他還是咽下那口惡氣，耐心問：我換一個問題，如果我死在了這個虛擬世界你，你會怎樣？rdquo;

    這下，陳燈沒法再毫無心理負擔地說出渾然不在意地話了。

    她會怎樣？

    不過是，重新活成從前那副冷心冷肺的模樣，在看不見盡頭的白夜里踽踽獨行而已。

    這沒什么，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上百年了。

    只不過，一想到眼前這個唯一對自己好的人，有消失的可能性，她就有種心臟直直墜入深淵的感覺，就好像，救不救NPC變得沒那么重要，不停地破壞游戲秩序引出所謂的主神rdquo;，也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陳燈沉靜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茫然，嘴唇囁嚅了一下：我hellip;hellip;rdquo;

    別騙你自己，rdquo;他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鼻梁：陳燈，我這個人務實，相比于未知的以后，我更愿意握住眼前，不留遺憾。rdquo;

    可是啊，沒有以后，也沒有眼前。

    陳燈仰著頭，怔愣地望著他溫和的面孔，眼底微澀，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突然涌上來，鋪天蓋地地把她淹沒了。

    那種久違的情緒，叫難過，叫無可奈何。

    好，rdquo;她啞著嗓子開口，沖他眨眨眼，笑容干凈得像真正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等這個游戲結束以后，我們就握住現在，不想以后。rdquo;

    這下輪到江緒愣住了，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表白在喉嚨間滾了滾，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她干凈的笑容晃得心頭微蕩。

    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她說的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齊齊地沸騰起來，心跳驟然急促到離譜。

    無波無瀾地活了二十多歲的江教授頭一次犯傻，不確定地抓著陳燈的胳膊，問道：是我理解的意思，沒有又忽悠我吧？rdquo;

    這家伙，戴上眼鏡是斯斯文文的無害教授，摘下后能一身冷氣地殺人不眨眼，但無論如何，都難得看見他這副失控的模樣。

    把煩躁拋到腦后，陳燈冷著面孔，裝作蹙眉深思的模樣，卻見江緒也立刻跟著自己，緩緩皺起了眉頭，清亮的瞳孔里似乎壓抑著緊張。

    她突然彎了彎嘴角，支起身子，抬手揉了揉他那頭讓自己垂涎已久的小卷毛。

    嗯，沒錯，我們小卷毛真聰明。rdquo;

    觸感柔軟，跟替貓順毛似的，果然跟她想象得一樣。

    陳燈瞇著眼睛在心里評價。

    江緒也顧不得她到底又叫了自己什么了，只是長舒一口氣，俯身緊緊箍住這個一百多歲的少女rdquo;，將下巴埋在她的肩窩里，喟嘆道：真好。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