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既像是等待,又像是某種無聲的較量。 最后…… 眼瞧著白浪的面孔破冰般的出現裂痕,不斷顫抖之際曲嫮才又繼續開口:“第一,警方已經調取出你出現在新城區郊野公園附近的監控錄像,你每一次出現的時間都與受害人被害時間相符?!?/br> 曲嫮看到當自己講完這段話,白浪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所有放松。 “那又怎樣?去郊野公園的人多了,誰也不能證明人就是我殺的?!闭f完白浪還挑釁般的揚起半邊的眉頭。 曲嫮冷笑:“第二,通過牙齒印模對比,現在已經有充分證據證明受害者張娟尸體上的咬痕與你的牙印完全符合。另外,從你家中收獲到沾有被害人張娟血跡的女士挎包,并證明該挎包屬被害人張娟所有?!?/br> 一番話之后白浪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起來,臉氣呼呼的就像要發怒一般,“那又怎樣,就算張娟是我殺的又怎么樣!你們也只能證明我殺了一個人而已?!?/br> 曲嫮幽幽掀起眼皮,沒有任何的躲閃,直接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就是說,你承認是自己殺死的張娟,而且還不止殺死一個人?” 白浪像是豁然醒悟,大叫:“我從來沒承認人是我殺的!” 曲嫮并不準備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當下拋出第三點發現:“第三,雖然你現在說話口齒清晰,但是我知道你本身就是口吃。而殺人令你口吃情況大為好轉?!?/br> 最后第三點是她突發奇想想到的,畢竟之前她曾經和羅煦涵就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不是個口吃展開過激烈爭辯。但是直到白浪被捕,這個問題也沒能證明。 到了這個時候,曲嫮索性直接拋了出來。 仿佛遭遇到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又像是遭到一記重擊,白浪臉色驟然大變,血色全無,嘴唇甚至開始不住的顫抖:“你、你、你……你、你怎么、怎么會、會知、知道?” 曲嫮好整以暇頷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突破他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你要知道,警方知道的遠比你以為警方知道的要多的多的多?!?/br> 這一次,rou眼可見的,白浪眼中的戾氣漸漸黯淡下去,整個人一瞬間就像是被抽干全身的□□變得萎靡不振,嘴角向下癟了癟:“你問吧,既然你連那、那個都、都知道,我、我也沒、沒什么可隱、隱瞞的啦……” 曲嫮點頭:“那么,我們就從你殺的第一個人王月娥開始說起?!?/br> 提到“王月娥”這個名字的時候,白浪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下…… 第47章 白浪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場極其荒謬的笑話。 從懂事的時候起白浪就總忍不住問自己一個問題, 他到底是誰,被生到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義? 在他幼小的雙眼中,世界永遠是灰撲撲骯臟一片。沒有溫暖、沒有親情、沒有愛, 更沒有呵護。 一切都是丑陋而骯臟不堪的。 和國內千千萬萬個普通家庭一樣,白浪的誕生曾經給他的家庭帶來無限巨大的歡喜, 但是隨著白浪一點點的長大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家庭并不像隨便一個普通家庭那樣的真正的普通。 那個時候白浪還小, 根本就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這都并不妨礙他用自己簡單而又幼稚的想法去了解整個世界。 在他的世界里,祖母就像是殘暴的暴君統治著整個家庭, 隨時隨地發號各種命令, 沒有人膽敢反抗她所發出的任何指令;而祖父就像是毫無見識, 只會阿諛奉承的宰相, 維護著祖母殘暴血腥統治的同時奴役著其他家庭成員;父親是傳說中脾氣暴躁、嗜血的將軍,在外能征善戰工作掙錢,在內忠實的維護著祖母的血腥統治, 對自己的妻子、兒子采取暴力統治, 稍不順心便是拳腳相加, 甚至有些時候白浪根本不知道怎么惹惱的父親,莫名其妙就會換來一通胖揍。 被揍的多了白浪便從心底生出恐懼,長期生活在恐懼之中的白浪直到九、十歲的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經常尿床。 除了自己的祖母、祖父以及父親,家里面還有一個令白浪覺得最不齒的家庭成員,那就是——白浪的親生母親。 在白浪的印象之中,自己的母親有些時候幾乎就算不上是個人,根本就是個毫無人權的、任人宰割的奴隸而已。早上母親要照顧一家老小的飲食起居, 卑微謙恭的就像是只最下等最不起眼的臭蟲;白天母親要外出工作,掙得的收入必須全部交給祖母保管;晚上母親要從事大量辛苦繁重的家務, 誰讓她是個女的,家務活本來就是應該女人來做! 即便如此的辛苦,母親辛苦勞作換來的也只能是祖母的冷言冷語或者惡言咒罵,以及時不時父親的一通拳腳胖揍。 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令白浪對自己的祖母和母親,甚至是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除去憎恨就是鄙夷。 在他的眼里女人本身就是下等人的代名詞。 當然,除了……他的姑姑。 在白浪的眼中,姑姑是唯一和別的女人不同的女人。她漂亮、她時髦、她會對自己很好,給自己買很甜很好吃的糖豆吃,最關鍵的是祖母見到她的時候會開心大笑,祖父見到她的時候也會開心大笑,父親見到她的時候也會開心大笑,而母親見到她的時候則總是陪著笑臉小心翼翼,恭維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