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古一法師的風格相差很大?！狈柎鸬?，“古一法師精通所有種類的魔法,而我，我只是簡單粗暴地使用法則的力量?！彼挚戳艘谎鄹诠乓簧磉叺哪莻€男人,“你的弟子？”

    古一笑了笑：“我的弟子，莫度。你們遠道而來，先去休息吧。莫度，帶他們去客房?！?/br>
    莫度將斗篷帽往下拉，幾乎完全擋住了眼睛，帶路的過程中沒有和史蒂芬或者法爾說一句話。

    史蒂芬坐在床上摟住男朋友的腰：“你從剛見面就一直在看他,得用兩倍的時間看我才能把我從醋缸撈出來?！?/br>
    法爾低頭吻在史蒂芬發旋上：“我是有點在意他看你的眼神，史蒂芬?！?/br>
    “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我？”史蒂芬仰著臉，“不過我喜歡你對我的在意，所以多給我一個吻，你的吻能消融掉我所有的不講道理?！?/br>
    “你不必講道理?！狈栒f，“我是法則，你在我面前每句話都可以是人間真理。只要你開心，我能讓日月為你西升東落，讓每一縷拂過你耳尖的風為我說盡情話，要你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都開滿鮮花。就算你腳下踏著冰層千里，我也能給你十萬朵玫瑰?！?/br>
    古一的聲音忽然響起：“嗯……抱歉，我不是想打擾你們談戀愛，但是，法爾，有位客人想和你談談?！?/br>
    在對視兩秒后，史蒂芬瞬間從法爾身上彈開，一把拽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去吧——別看莫度！”

    庭院里只有古一自己，背著手站在月光下。

    法爾還沒開口問客人是指誰，世界意識就嚷嚷起來：“是我好欺負嗎？？？法則爸爸你怎么肥四？？？你談個戀愛不能動靜小一點嗎？？？別人說情話說過就算了，你說完我要給你表演個當場去世！我還只是個寶寶??！”

    世界意識抱怨完最后對法爾強調：“別對你小男朋友的手做什么，不然我立刻就要送你離開這兒?！?/br>
    古一沖法爾笑著搖搖頭：“你不能太偏愛什么人，法爾，這很危險，對他對你都很危險?！?/br>
    “我只是在談戀愛?！狈枃@氣，“可你們好像擔心我會談到毀滅世界?！?/br>
    “也許比那更糟，法爾?！惫乓豢此哪抗夂軠睾?，如同在看一個涉世未深的后輩，“你存在的時間太久，但你生成意識的時間很短，所以你很有可能會犯下一些錯誤?？煞▌t是不會錯的，那誰來承擔你犯錯的后果呢？”

    “你也說了，我不會錯，因而根本不會存在我犯錯的后果?！狈栐竭^古一看見了莫度在陰影處，他皺起眉，“你的那位弟子，莫度，他對史蒂芬有敵意?！?/br>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話題，古一也跟著輕聲嘆息：“是我的錯。我看好史蒂芬成為我的弟子，他能接過我的衣缽成為下一任至尊法師——莫度知道了我在關注史蒂芬?！?/br>
    哦所以這是師兄弟間的嫉妒心。

    法爾能接受這個解釋：他的史蒂芬總是優秀到會引起他人的嫉妒。

    從第二天起史蒂芬就正式拜入古一門下，跟著古一學習各類魔法。至于法爾，則埋頭古一的眾多藏書。

    史蒂芬會在傍晚的時候坐到男朋友身邊跟他同看一本，盡量保持進度一致——他常常會覺得法爾的理解魔法的角度非常精妙，而他雖然心理上知道這與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全然不同，可他在很多時候還是會想“這不科學”。

    這時候法爾的存在就會提醒他：是的，但他男朋友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學了?？茖W，或者法爾，他選法爾。

    古一的另一個弟子王對史蒂芬的成長速度感到驚異：“我注意到你起梵文都幾乎沒有停頓，你不是醫生嗎？我以為你的學校只會教你拉丁文?！?/br>
    “我的學校沒有教我?！笔返俜掖鸬?，“但我有男朋友啊。他連枝頭小鳥的話都能聽懂?！?/br>
    王猶疑著問：“那不是灰姑娘的技能嗎？”

    那之后法爾就覺得王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他湊到棕發青年耳邊：“史蒂芬，你知道王這幾天怎么回事嗎？”

    史蒂芬搖頭：“不知道。我們繼續看下一本吧?！?/br>
    如果完全和史蒂芬無關，他的男朋友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

    法爾決定晚上再問問看能否得到不同的答案。

    ……

    卡瑪泰姬在喜馬拉雅山脈里，位置隱蔽少有人知，而且始終在古一法師的庇護之下。史蒂芬說像是重回了寧靜的校園生活。

    法爾卻覺得古一變得越來越虛弱。

    “有些事情不對勁，古一?！惫乓坏牡茏觽冊谕ピ豪锞毩暷Х?，法爾找了個能看顧史蒂芬進展的位置，在回廊下堵住了古一法師，“你對史蒂芬的培養也顯得很急切?！?/br>
    “我活了很久了，法爾?！惫乓徽f道，“我初學魔法的時候，曾有一個好友，叫做卡魯?！碧崞鸷糜炎屵@位法師眼神中帶出淡淡的懷念，“我們攜手消除了卡瑪泰姬人們的病痛和貧困后，我想讓卡瑪泰姬成為烏托邦?！?/br>
    “你做到了?！狈栒f，“我在這里見過的大多數人臉上都帶著笑容?！?/br>
    “可卡魯不滿足于此?！睍r間足夠久了，讓古一說起當年與好友的不歡而散也變得平靜，“我們之間爆發了一場劇烈沖突。我將他流放去了異空間，代價是我從那以后失去了無限的生命。我開始會變老，非常緩慢，但我最終仍將要走向死亡?，F在，這反而能成為一個契機?！?/br>
    法爾敏銳地嗅到了不詳的味道：“用你的死亡做契機？停下這種想法，古一?！?/br>
    “已經開始了，法爾?！惫乓幻嫔届o，談論自己的死亡仿佛是去拜訪一位老友，只不過歸期未定，“在你帶著史蒂芬來找我之前，我就已經聽見了命運終章的腳步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