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芙祁沒有做過惡事，天雷并沒有鎖定她。

    “咔嚓！”第二道雷緊隨其后，在地面劈出一個大坑，有火光燃起。

    巫楚聽著僵尸的吼叫聲，天雷一連劈了九道才收勢。

    小院中被天雷劈出一個直徑五米的大坑。滿地狼藉，坑中的僵尸變成了一堆焦黑的尸骨。

    坑中還殘存著天雷的余威，芙祁不敢靠近，打開門走出去。

    巫楚走進坑中撿起她的降魔杵，降魔杵帶著被天雷劈過的余溫，它歷經了九道天雷的洗禮，不但完好無損，甚至還吸收了一起的雷霆之氣。

    巫楚回到了買紙扎的門面，芙祁給她倒了杯茶，“剛剛謝了，”

    “不客氣，”巫楚從來沒被這么客氣地對待過，但她臉皮厚，將手中一萬塊一兩的頂級大紅袍一飲而盡，主動給自己續杯，“你這里怎么會有僵尸？”

    僵尸喜歡人類的精血，芙祁一個樹妖，又住在偏僻的巷子里，平時這里鬼都比人多，怎么會有僵尸摸到這里？難不成那個僵尸喜歡吃素？

    “最近比較倒霉，”芙祁頭疼地按了按額角，“我在箱子里撿到他的時候，他還沒尸化?！?/br>
    巫楚眉頭微皺：“你是說他是剛剛被咬的？”如果剛被僵尸咬了就有這么大本事，那咬他的那個僵尸最低也是個修煉有成的飛僵。

    “嗯，”芙祁點頭，“對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她跟巫楚說不上熟，雖然其中多了巫素珺的關系，但芙祁并不認為巫楚會閑著沒事到她這來聊天。

    巫楚又灌了被茶，她不懂茶，嘗不出滋味，但幾杯茶下肚之后舒服了許多，她朝芙祁笑了笑：“老板，我來找你是想跟你打聽點事?！?/br>
    “什么事？”

    巫楚懶得繞圈子，直奔主題，問：“老板娘，你跟我太姑婆是朋友，那你知道我太姑婆為什么不肯投胎嗎？”

    芙祁愣了愣：“你問這個干嘛？”

    巫楚撐著下巴靠在柜臺上，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我爺爺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幫太姑婆投胎?！?/br>
    “我連太姑婆的執念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幫她？”

    芙祁搖搖頭，也跟著嘆氣，巫楚看向她：“你跟著嘆什么氣？”

    “她為什么不肯投胎的原因我知道一點。但不方便說，”芙祁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巫楚：“這個任務你做不了，還是趁早放棄吧?！?/br>
    巫楚：……

    “其實我大概有點頭緒的，”巫楚雖然覺得她的猜想很離譜，但去掉錯誤答案，剩下最離譜的那個就是正確答案！“就是不確定，來跟你求證下?！?/br>
    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圍，跟特務接頭似的壓低聲音問道：“芙祁，我太姑婆不肯投胎是不是因為玄門的創始人玄若？”

    巫楚道：“太姑婆每次一聽到這個名字，或者遇到跟玄若有關的人和事，她的表情和行為都不太正常?！?/br>
    說道一半，巫楚看著芙祁猶豫了下，然后將心底的猜測說出來：“老板娘，這個玄若是不是，欠了太姑婆的錢沒還？”

    剛準備點頭的芙祁：……

    “誰跟你說的？”

    “我自己猜出來的，這是基于現實上的合理推測，”巫楚一臉的自信，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別人如果欠我錢不還，我肯定死都不會放過他！我想太姑婆也是這樣的，她比我還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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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執念

    芙祁的表情一言難盡, 她該說不愧是巫素珺的后輩嗎？腦回路都是一樣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想多了，”芙祁喝了口茶，“你太姑婆哪有錢借給他？倒是她勒索了不少錢?！?/br>
    巫楚若有所思地點頭, 嘖嘖有聲道：“這還挺像太姑婆的作風?！?/br>
    巫楚如今的無賴作風, 有一半是跟巫素珺學的，另一半大概是……天賦使然？

    “你說得沒錯, 你太姑婆不肯投胎與玄門的創始人玄若法師有關?！?/br>
    “小巫楚，你可知道，玄若是什么人？”

    “嗯？”巫楚不解, 玄若不就是玄門的創始人？還是個會暈血的和尚。他難道還有什么隱藏身份？

    芙祁瞇了瞇眼, 似在追憶往事，語氣感慨道：“玄若他可是差點成為你們巫家女婿的人?！?/br>
    巫楚：？？？

    巫楚露出了“我今天沒戴眼鏡聽不清你在說什么”的表情。

    如果沒記錯，玄若雖然長著一張清秀俊逸的臉，但他是個和尚??！

    巫楚：太姑婆竟如此喪心病狂連和尚都下手，真不愧是一代女魔頭。

    有關巫素珺跟玄若的那點事, 在那個時代的人中公開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是沒有人敢攤開來說，現在說給巫楚聽也沒什么。

    一百八十年前，那時的玄門還不叫玄門, 正逢亂世，各大門派各自為政, 世家多半隱世不出, 人間妖魔橫行，邪修昌盛。

    巫素珺出身于玄門第一大世家巫家，是正經的嫡系傳人，更是巫氏一脈百年難遇的天才。巫素珺十八歲那年入世歷練, 幫人斬妖除魔，除暴安良，憑借一身強橫的靈力在玄士中打出了名聲。

    “等等，”巫楚打斷芙祁，表情有些奇怪，“我怎么覺得這個故事好像不太真實，你說的這個像是正義的化身的人真的是我太姑婆？”

    “哦，我用了點修辭手法，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芙祁拋給巫楚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總之在那個年代，你太姑婆很出名就對了?！?/br>
    “我剛剛說到哪了？被你一插嘴我都忘了?！?/br>
    巫楚提醒道：“太姑婆以一己之力把某惡鬼打得哭爹喊娘去地府自首?！?/br>
    “哦對，你太姑婆也因為這件事跟玄若結緣?！?/br>
    “當時你太姑婆對玄若一見鐘情，驚為天人，此后便心系于他?！?/br>
    芙祁沒說巫素珺和玄若是怎么認識的，正如她所說，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但巫楚見過太姑婆與玄若初見的場面，稍微聯想一下就猜測到被省略的過程。

    無非就是太姑婆被無音寺的和尚搶了生意，巫素珺惡向膽邊生打算直接搶劫無音寺和尚的錢，結果見色起意，瞧上無音寺的和尚，從劫財變為劫色……哦不，劫人。

    提到玄若，芙祁微微嘆了口氣，“你太姑婆什么都好，只可惜一顆芳心錯付，那玄若是無音寺的佛子，據說是九世僧侶，只差這一世便可立地成佛，天生佛骨，并無情根，一顆心裝滿對世人的慈悲心，哪里容得下你太姑婆的位置？”

    “后來你太姑婆為了他，化名吳佳荏，與他一同創立玄門，驅邪除魔，最后為了他連命都沒了?！?/br>
    吳佳荏，諧音就是巫家人。

    “玄若那個狗逼和尚倒比你太姑婆多活了幾年，便宜他了！”

    巫楚：……

    她家太姑婆居然是個戀愛腦？！為了愛情連命都不要了？！

    她喝了口茶壓壓驚，問道：“所以太姑婆為什么不肯去投胎？”

    按理說玄若已死，太姑婆已經沒有什么留戀的事了，為什么芙祁說太姑婆的執念是玄若？莫非太姑婆是因為至死沒能得到玄若的人所以不甘心去投胎？

    這個理由看起來很扯，但巫楚覺得以巫素珺的性子是極有可能的。

    換位思考，巫楚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她對毛爺爺矢志不渝，卻愛而不得！

    這世間的毛爺爺千千萬，但屬于她的只有千把塊。每次想到因為各種原因意外離她而去的毛爺爺，巫楚就無比心痛。

    芙祁道：“她不肯去投胎，也不能去?！?/br>
    “你應該知道她欠了地府一大筆錢，在錢還清之前，她都得在地府打工還債，估計她幫地府做千年的白工就能還清債務了，你要想幫她投胎，就得先把錢還清?！?/br>
    巫楚深吸了口氣，摸著胸口問道：“她到底欠了多少錢？”

    芙祁伸出一根手指。

    巫楚猶豫了下，謹慎地猜測道：“一億？”

    芙祁微微點頭，“差不多，一百多年前的一億兩黃金，算上通貨膨脹，折合成現在的錢大概是3000多億人民幣?！?/br>
    “她這些年陸陸續續還了一點，我估計現在大概還欠著2000億左右?！?/br>
    巫楚：……

    多少？2000億？！

    巫楚人生前二十年見過的錢還不到這筆數目的零頭。

    巫楚覺得她怕是要放棄爺爺交給她的任務了，不是她不想完成，是任務太艱苦，她能力和財力都有限。

    可能是巫楚的表情太過絕望，芙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想開點，去年福布斯富豪榜排名第一的富豪身家有1700億美元，你努力努力說不定能在死之前上一次富豪榜?！?/br>
    巫楚：完全不想努力。

    巫楚：“太姑婆做了什么欠下這么多錢？她是要拿錢去買一個國家嗎？”

    在巫素珺那個年代，一億兩黃金大概相當于一個國家十年的稅收。

    “唔……”芙祁的指尖敲在桌面上，“買了條人命?！?/br>
    “什么人的命這么值錢？”鉆石精嗎？

    芙祁看了眼巫楚，眼中寫著三個字：你說呢？

    “除了那個和尚還能有誰？她盜竊地府重寶，以命換命，讓一個魂飛魄散的人死而復生，也因此觸犯地府條例，被罰款一億兩黃金?！?/br>
    “讓死人復活這件事有違天理，要不是她出身洛陽巫氏，她做的這件事足以讓她魂飛魄散一百次?！?/br>
    芙祁總結道：“所以說，不談戀愛，屁事沒有?！?/br>
    巫楚差點想為芙祁的精辟總結鼓掌，可不是嗎，談什么戀愛？是毛爺爺不夠帥還是手機不好玩？

    “其實欠錢只是小事，這點錢你太姑婆要還也容易，她當年喜歡收藏古董，正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她的那些藏品如今拿出來都不只這個數，主要是她自己不想投胎?！?/br>
    巫楚震驚：太姑婆這么有錢？

    “她還想等那和尚出現??！”

    芙祁站起來，走到柜臺后，她那個柜臺古香古色，里面似乎什么東西都有，她翻了好一會，從里面拿出一個布滿灰塵的盒子。

    “當初玄若的師傅把這個東西給了我，說等你太姑婆愿意投胎時將這東西給她，你既然有這個雄心壯志，我看好你，所以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br>
    巫楚：……我不是我沒有。

    “她的執念是玄若，但可惜他曾被你太姑婆以地府重寶改寫了命運，生死簿上沒有他的名字，沒人知道玄若轉世投胎之后如今是什么身份，你要想送她去投胎，必須幫她找到這一世的玄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