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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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心想做實事,便無所畏懼,進了戶部這些年,怎么還不如一個孩子通透?!鄙坭ふf道。 小孩子說話,張時松尚且能反駁兩句,但邵瑜這個上峰開口,張時松絲毫不敢違逆,只得喏喏應聲。 但他心下對邵瑜這話卻沒有多少認同。 他倒也是真心想做實事,只是這些年在官場上打滾,早被磨得沒了脾性,眼前的邵木蘭雖是個孩子,但卻是背靠當朝二品大員的孩子,而他雖是官員,但卻不過是個無甚依仗的小官,如何敢得罪安國公這樣的頂級權貴。 嘴上雖然應下了,張時松心里卻沒有半點放松,雙眼盯著安國公府的大門,雙腿又踩在地上,似是時刻準備著逃跑一般。 邵瑜看著他這副模樣,倒也沒有多言。 而內院里,安國公正盯著門房仔細盤問:“你說那銅豌豆帶著一大堆人在外面的等著,有多少人?” 門房俱實答了。 一聽得這個人數,安國公面上微微覺得有些惱火,邵瑜帶這么多人上門,是什么意思,難道就是為了搬銀子嗎? 這也由不得安國公不多想,他府上欠了多少銀子,他心中再清楚不過,雖然有太后從中調解,如今只需要還十萬兩銀子即可,但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交到別人手里,安國公依舊滿心不虞。 “你告訴賬房一聲,準備五千兩銀子即可?!卑矅芗艺f道。 管家也算知曉內情,聞言微微一愣,說道:“公爺,這錢,是否少了點?” 安國公瞪了管家一眼,說道:“你話這么多?缺的錢你出?” 管家趕忙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言,前次他在戶部闖了禍,這幾天在安國公面前,他過得都戰戰兢兢。 等到五千兩銀子湊齊了,安國公想到邵瑜還站在門外等著,眼珠子一轉,頓時又計上心頭,說道:“再等等,先晾他一會。好好殺殺他的銳氣?!?/br> 等那門房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邵瑜一行人全都坐在安國公府大門處,喝著涼茶吃著瓜果,還有茶樓的伙計幫他們打傘,過得好不快活。 門房想到院子里的國公爺還等著看邵瑜的笑話,看了這場景,絲毫不像是有笑話可言的樣子,門房有些傻眼。 但很快,他就想到昨日公爺身邊的隨從,不過是因為提醒不及時,回來便被國公爺賞了一頓板子,這門房當下也不敢猶豫,剛走到門口,又往內院跑。 安國公得知邵瑜壓根過得沒有他預想中的那么慘,心下便越發不痛快,待聽到那門房說,門外此時已經有不少百姓圍著在指指點點了,安國公當下便不再猶豫,立時叫了家丁數人,一起往大門處走。 安國公遠遠的望去,只見外間的場景果然如那門房所言,邵瑜坐在那里有吃有喝,幾人身邊圍了一圈百姓。 待湊近了,安國公還聽見邵瑜在那像百姓講故事,講的不是別的,就是他們這些權貴跟國庫借銀子的事。 安國公蘇日安不將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但人言可畏,他也不想得一個壞名聲。 “咱們這位國公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修園子,今天看著這棵樹不喜歡,就直接拆了園子重修,明天看著這顆石子硌腳,立馬將整個湖填了重挖……” 安國公聽著邵瑜這般胡言亂語,頓時心下一梗,說道:“邵大人身邊可真是熱鬧,難得今日竟然有興致,肯陪著百姓們說笑?!?/br> 安國公府的家丁,立馬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將那些百姓驅散開來。 邵瑜見了這一幕,也并未阻攔,而是說道:“這算什么難得,最難得的是國公爺才是,都說國公府的門檻極高,難為您竟然肯走出來,親自接見邵某這個戶部小官?!?/br> 甭管心里怎么想,場面上都得端著,安國公笑著說道:“邵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光臨寒舍,在外面擺了這樣的龍門陣,邵大人這是嫌寒舍簡陋,不肯入內一敘?” 邵瑜也端著溫和笑容,說道:“邵某今日前來,只為取回國庫欠銀,國公爺將銀子送出來即可,邵某便不入寶地,免得叨擾府上,此事乃上命所差,亦是邵某職責所在,還請國公勿要因此記恨?!?/br> “記恨?怎么會呢?都是為了朝廷辦事,我怎么會記恨呢?!卑矅f道。 邵瑜聞言點點頭,忽而音量提起,高聲說道:“諸位鄉親有沒走遠的,在此也可做個見證,今日安國公府歸還國庫欠銀,共計一百零三萬兩銀子,可與諸位當面,一一點清?!?/br> 聽著這數字,原本離得遠些的百姓們,此時也忽然湊近了幾分。 大多數普通老百姓,可能連一百兩銀子都沒見過,此時聽到一百萬兩銀子,如何不讓他們覺得吃驚,因著邵瑜這邊的侍衛都是一身官服,倒也沒人敢上前來搶錢,只是所有人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安國公身旁的那個裝銀子的木箱子。 原本老神在在的安國公,此時突然覺得哪里不對,不敢置信的問道:“不是說好了十萬兩嗎?怎么變成這么多?” “誰說的十萬兩,國公爺這些年從國庫拿了一百零三萬兩,全用來修園子了,前日戶部給公爺下了條子,告知公爺還款之事,故而我等才上門取銀,我且看看,這一箱子,都是銀票嗎?” 邵瑜說著,便命侍衛打開了那箱子。 開箱之后,入目便是一片銀光。 但緊接著,邵瑜眉頭皺起,不高興的問道:“國公爺,這看著似乎不足一萬兩銀子,你這是何意?” “我……”安國公腦子轉得很快,立馬說道:“這只是第一筆,后續的我慢慢湊,你且等著?!?/br> “國公爺,我先前已經給你寫了條子,約定今日還銀,你為何還要這般行事,是否瞧不起戶部,也不將陛下看在眼里?” 安國公被邵瑜這般當面詰問,心下滿是不爽,說道:“太后與皇上都已經商量過了,我安國公府先還十萬兩銀,后續銀兩慢慢償還即可,邵瑜,你好大的膽子,陛下和太后的旨意也敢違逆!” 邵瑜此時一臉正氣,問道:“太后的明旨在哪里?未見明旨,便是你陳家偽造懿旨,太后自來不問政事,怎么會關注此等小事,你陳家違逆圣意,居心何在?” 安國公立馬說道:“太后下了口諭,并未發出明旨,但此事陛下亦知,邵大人不妨問過陛下之后,再來我府上要銀子?!?/br> 邵瑜卻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而是說道:“歸還戶部欠銀,此乃國事,后宮不得干政,且不說太后沒有發出明旨,她就算發出來了,本官也可以拒接?!?/br> “大膽,連太后你也不放在眼里!此事是陛下于太后共同決定,你敢抗旨不遵?”安國公質問。 邵瑜揚聲說道:“一來陛下和太后皆未發出明旨,二來,陛下早將此事全權交給邵某,責令追回所有欠銀,不得有一筆遺漏,此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安國公是覺得陛下是朝令夕改之人?” “胡言亂語,強詞奪理!”安國公說道。 邵瑜冷笑一聲,說道:“國公爺,你若真想拒還欠銀,那就拿了陛下的圣旨來,否則,一概算不得數?!?/br> 安國公哪里能拿的出皇帝的圣旨,這事本就是太后強壓著皇帝放過他陳家的,此時真的去宮里討厭圣旨,只會惹得皇帝厭煩,安國公自是不愿做這樣討人嫌的事情。 原本這事情雖然沒擺到明面上,但彼此全都留一分顏面即可,偏偏這邵瑜,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非要鬧得個你死我活。 安國公心下越想越氣,但此時卻也實在被邵瑜逼迫得騎虎難下,今日圍觀的,除了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里面也不知有多少雙別人家的眼睛。 偏偏這頭邵瑜卻沒了耐心,揚聲問道:“國公爺,本官受陛下差遣,全權負責催繳欠銀之事,沒有陛下明旨,其他一概算不得數,安國公,今日這銀子,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安國公如今賬面上不過幾萬兩銀子,便是全拿出來,也填補不了百萬兩的缺口,見邵瑜這一副死要錢的模樣,安國公索性連這五千兩都不想給了。 “本國公今日只有這五千兩,若是邵大人不收,那可就沒有了?!?/br> 邵瑜冷笑一聲,說道:“要么你一兩銀子都不還,要么就全都還清,否則,咱們上金殿對峙便是?!?/br> “對峙便對峙?!闭f罷,安國公臉上浮現出怒色來,當下命家丁眾人收了銀兩,抬回內院。 緊接著,安國公府也不管外間百姓們議論紛紛,用力的將各個門都關了起來,顯然是為了讓邵瑜吃這個閉門羹。 邵瑜見這情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朝著老百姓們說道:“陛下體恤百姓,本來想著待安國公府歸還欠銀,就拿著這筆錢在全國廣辦公學,使得家家幼童無論貴賤,皆可免費入學讀書,如今看來,此事怕是不成了?!?/br>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供養自家孩子讀書依舊是一件奢侈之事,寒門子弟,若是能讀書科舉,哪怕考上一個秀才,也算是實現了階級躍層,哪怕沒有取得功名,僅僅是識字,就能在城里找一份不錯的工作,也不需要在鄉下地里一輩子刨食。 因而,讀書識字,對于老百姓來說,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此時聽得皇帝原本廣辦公學的計劃,全因安國公府修園子而泡湯,老百姓們哪怕沒有親身享受過公學的好處,但還是覺得自家損失了一個億。 邵瑜見氣氛調解的差不多了,就朝著身邊的侍衛們揮了揮手,說道:“該干活了?!?/br> 一旁的張時松尚且不知發生了什么,緊接著就身旁的侍衛們全都動了起來。 這些人身上也不知拿了什么東西,全都叮當作響。 張時松很快就明白他們身上帶了什么東西。 鐵鎖。 片刻后,安國公府朱紅色的大門上,歪歪扭扭掛上了一個大鐵鎖。 不僅正門被鎖,所有側門后門,全都被這幾個侍衛找了出來,依樣畫葫蘆的全都掛上了鐵鎖。 張時松本以為掛上鐵鎖就夠了,沒想到街角不知道從哪跑出來幾個穿著粗布衣衫的高大男人。 在這些高大男人的辛勤工作之下,一張張大字報被整齊劃一的安排上了。 這些紙上寫著各種各樣的話,什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什么“國之蛀蟲喪心病狂”,什么“阻辦公學傷天害理”,密麻麻們的幾乎貼滿了安國公府的大門和圍墻。 等到這一切做好,邵瑜方才拍了拍手掌,笑著說道:“可以收工了?!?/br> 雖然關了門,但安國公府的門房也透過門縫一直在觀察著外間的動向,看著邵瑜等人一連串的動作,他們在屋里都十分著急。 終于將人盼走了,門房這才試著打開門來,但鐵將軍把門,他們如何能打開。 家丁們好不容易爬著梯子上了圍墻,就被迎面扔過來的臭雞蛋砸了滿臉。 “欠錢不還,斷子絕孫!”一個蒙著面的老百姓惡狠狠的罵道。 “欠錢不還,斷子絕孫!” 身后一群蒙面的老百姓也跟著大聲附和。 第44章 杠精臣子(十) 安國公府門外喧鬧異常,府內的人自然不會毫無知覺。 待得知大門那邊的情形,安國公立時發火了:“一群賤民,還不快通知京兆府,將他們全都抓起來!” 他有生之年,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么餓一天,自己好端端待在家中,門竟然被別人鎖住了。 “回稟公爺,現在外面全是人,怕是出不去……”管家小心翼翼的說道。 倒不是他有意推諉,而是此時全京城的老百姓,似乎都守在安國公府門外,府內的人一旦往外爬,立馬就有百姓砸臭雞蛋和菜葉子,甚至還有不講道理的,往其中夾雜了石頭之類的東西,這般弄得府里的家丁都頗有些畏首畏尾,壓根就不敢出門。 安國公立馬罵道:“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幾個百姓,有什么好懼怕的!” “公爺,要不然等天色稍稍暗下來,到時候百姓也散了,再派府里的人出去?!惫芗倚⌒慕ㄗh道。 安國公雙眼一瞪,說道:“我堂堂國公,如今竟受如此奇恥大辱,你派人將那些百姓的樣子都記下來,特別是那幾個牽頭的,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管家面上顯出難色來,說道:“怕是不成,那些百姓全都蒙著面,看不清楚樣子?!?/br> 安國公聞言,卻立馬陰謀論了,這些蒙著面的人真的是老百姓嗎?老百姓能有這么大膽子嗎?會不會是邵瑜派人假冒老百姓來使壞? “這個邵瑜,居然派人假冒百姓,他如此陰險下作,本國公跟他不死不休!”一想到這里,安國公就恨不得飛進宮里告狀。 但外面人實在太多,安國公急吼吼的轉了兩圈,最后一拍腦門,召了幕僚過來想對策。 一個時辰后,安國公看著新鮮出爐的奏折,又十分滿意的看了一遍,又拍了他最信得過的手下,讓他將奏折送進宮去。 陳太后在宮中經營多年,自有別的渠道和安國公府搭上聯系,因而哪怕有榮嘉縣主在宮中牽引視線,陳太后還是得知了娘家的事情。 “皇帝這是在刻意哄著哀家,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臨了卻變卦,如今陳家在京中名聲掃地,陛下可開心了?”陳太后質問道。 被母親責怪,建明帝沒有半點慌張,立馬解釋道:“母后,這次是朕看錯了人?!?/br> “看錯了人?”太后一頭霧水,不明白皇帝話中之意。 建明帝立馬開始演了起來,似是臉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寫上了憤怒。 “這個邵瑜真的太不懂事了,朕已經決定放過安國公府了,偏他這般不識抬舉,母后你可知此人是何等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