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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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上很多人都在閉目養神,顧亦湊過來,靠近陸嘉音耳邊。 她躲開一些,顧亦壓低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入耳畔,他說:“榮幸之至,請務必一直利用下去?!?/br> 陸嘉亦回眸,只來得及看清顧亦一閃而過的笑容,他靠回自己的座位里,喝了口水:“陸嘉音,一個人的堅強太孤單了,以后我陪著你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評論區看到了長評,很感動,每一條留言我都有認真認真認真地在看,有你們一路陪著我慢慢去寫這個故事,真好。=3=筆芯!【作者無以回報!只能努力存稿!有機會一定雙更?。?!】 感謝在20200708 17:58:13~20200709 17:47: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才 6瓶;aki 5瓶;白布子 2瓶;圓圓到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伸手 周日傍晚, 陸嘉音回到宿舍。 開門前還能聽到宿舍里的幾個室友聊得正熱鬧,她推開門,聊天聲戛然而止。 陸嘉音不動聲色地揚了下眉梢, 回到自己的桌邊,開始脫外套。 蓬松的棉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緊身打底衫勾勒出纖細的腰和藏在薄背里的脊溝線。 坐在床上吃薯片的一個室友看了她一眼,默默放下手里的零食。 陸嘉音跟室友很少有交流。 友情大概也是需要經營的, 她的時間都給了數學題和兼職, 不聊天、不約逛街、不一起追劇追星,確實很難發展出來什么友誼。 陸嘉音背對著幾個室友,敏感地感覺到她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看來今天的話題,跟她有關。 “陸嘉音, ”一個室友試探著開口, “你聽說沒,在貼吧發帖造謠你的人抓到了, 好像是金融系的周銘和電子工程系的一個系草,好幾個激進的回帖都是這兩人的小號,學校說要給他們記過處分?!?/br> 陸嘉音淡淡搖頭。 另一個室友接過話題:“那個電子工程的校草也挺可憐的, 聽說都哭了, 還主動寫了一萬多字的檢討?!?/br> “大概是怕了吧, ”吃薯片的室友頓了頓,“檔案里要是背了處分, 畢業很影響就業的,公務員什么的估計就別想考了?!?/br> “啊, 那還是挺可憐,聽說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唉?!?/br> “涉及到畢業工作還是挺嚴重的,周銘好像也寫檢討了, 挺厚的一沓?!?/br> 幾個室友說來說去,陸嘉音已經換好睡衣,去洗手間洗了個臉。 她出來時淡綠色的毛巾還按在臉上,聽見室友問:“陸嘉音,你要是主動接受他們的道歉原諒他們,可能系里會考慮從輕處理,你會接受道歉嗎?” 其中一個室友捋了下頭發,聲音柔柔地回答:“會吧,畢竟都寫了檢討,帖子也刪掉了,態度挺誠懇的,同學一場,沒必要這么針鋒相對,涉及到就業不算小事呢,你說是吧……” 陸嘉音擦干臉上的水珠,從毛巾里抬眸,露出一張素顏的臉。 她只說了兩個字:“不會?!?/br> 不會原諒他們。 這個回答成功讓寢室陷入沉默。 大概是陸嘉音的態度與她們想象中完全不同。 尤其是跟之前那個說沒必要針鋒相對的室友發言一比,顯得過于冷血,幾個室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誰都沒再開口。 對話沒有繼續進行,陸嘉音拿出習題集,拉開椅子坐進桌前。 你到底是喜歡數學,還是習慣了用做數學題的方式逃避? 一個人的堅強太孤單了,以后我陪著你吧。 腦海里驀地浮現出這兩句話,陸嘉音翻開習題集的指尖頓了頓,眸光微動。 他說陪我? 怎么陪呢? 陸嘉音拿出手機,主動給顧亦發信息: 【造謠的人找到了,學校會給他們處分?!?/br> 顧亦沒回信息,直接打了電話過來,陸嘉音戴上耳機,走到陽臺接起電話。 他那副帶著京腔的懶洋洋的嗓音傳進來,顧亦說:“有點不放心,我得叮囑叮囑我們的大模特?!?/br> 陸嘉音揚了揚眉梢。 還從來沒人覺得她是個需要叮囑的人。 “學校給的處分是會進檔案的,檔案跟隨終生,在校期間記過處分影響各種獎金評級,畢業之后影響就業和考研,這些你知道吧?!?/br> “知道?!?/br> “被處分的人一般都會選擇道歉,你身邊大概率會出現勸你大度原諒的人,但是陸嘉音,受傷害的是你,要不要原諒取決于你,針不扎在其他人身上他們永遠不知道疼,只有你自己最有話語權和決定權?!?/br> 陸嘉音笑了笑:“我不原諒的話,好像很冷血啊?!?/br> 顧亦在電話里嗤笑一聲:“看來勸你大度的人已經出現了。不原諒就冷血了?都是成年人,他們躲在網線后面造謠的時候就不冷血?做錯了就要認,這點擔當都沒有?那這道歉到底是真心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是想要逃避處罰?” 月色朦朧,顧亦的聲音同月色一起涓涓入耳。 陸嘉音靠著陽臺門,無聲地笑了笑。 學校是在幾天后找到陸嘉音的,陣仗很大,特地選了一間小教室,來了好幾個老師,不止數學系,金融系和電子工程的老師也在。 陸嘉音進去時周銘和那個什么系草都在,兩人垂著頭,系草眼眶通紅,看樣子還哭過。 “這是他們寫的檢討書,”系主任拿著一沓東西遞給陸嘉音,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后面幾份是我們教師團體的道歉聲明,沒有第一時間同你了解事情真相確實是我們做教師的失職,我們感到非常抱歉?!?/br> 陸嘉音看這些檢討和道歉的時候,院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后門進來,跟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坐到了教室最后。 “周銘同學和李余同學的行為有失一個大學生的身份,并且觸犯校規,學校是決定給他們記過處分的,但如果你主動接受他們的道歉,學??梢钥紤]從輕處罰……” 系主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周銘和李余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他們的老師也緊緊盯著陸嘉音。 教室里的大多數人都想要息事寧人的。 陸嘉音站在教室里,抬起頭,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我個人認為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該是我來決定,該是他們自己爭取?!?/br> “沒錯?!苯淌液竺娴脑洪L突然開口。 陸嘉音尋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頭發帶著點花白的男人,50歲左右,帶著一副眼鏡。 院長背著手走過來:“這件事學校很重視,我認同陸嘉音同學的觀點,處分他們還是要背的,但撤銷可以通過自己努力?!?/br> 頓了頓,院長繼續說,“我看你們造謠時很有精力和時間嘛,多去參加一些本專業的競賽,比賽證書可以撤銷處分,具體的學生手冊上都有寫……” “另外,你們幾個老師也要罰,扣年終獎和半年的評職稱資格?!?/br> 院長重新把目光落到陸嘉音身上:“很堅強,很難得,希望這件事沒有給你帶來過多的負能量,前途很長,別為了這一個溝壑糾結太多?!?/br> 窗外飄了一場輕雪,天色都變得灰蒙蒙。 教室里的燈明晃晃,照得生活都跟著泛光。 如果14歲那年出事之后,做母親的韓露也能給她一個公平的待遇,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會演變成心理問題? 陸嘉音站在學校的長廊里,無奈地笑了笑。 解決完這件事是下午5點,陸嘉音的手機安安靜靜。 整整一周dawn那邊都沒有需要她配合的工作,那天那通電話之后,顧亦也沒再聯系過她。 突然空閑下來的陸嘉音甚至有些不習慣,她抬頭看著臨近夜色的天際,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詞: 酞青藍。 好像是顧亦跟她說過,這種介于悶沉與清透之間的藍色是酞青藍。 想到工作室里的幾個人,陸嘉音彎了彎嘴角,腳步輕快。 昨天收到匯款信息,做平面模特的報酬已經發到銀行卡里。 應該買些吃的感謝一下這群人的,陸嘉音想。 半個小時后,陸嘉音提著一大袋既能做晚餐也能做夜宵的小吃邁進了地鐵里。 正趕上星期五的晚高峰,地鐵里有些擠,手機在兜里“嗡嗡”震動,她只能艱難地在兩個大媽和地鐵空隙里拿出手機,沒看是誰就接起了電話。 叢梓略顯焦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嘉音,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沒在自習吧?” “方便,你說?!?/br> “我們前陣子一直在熬夜,然后周二那天亦哥突然給我們幾個訂了機票,說什么工作要松弛有度讓我們去海邊放松一下?!眳茶髡Z速飛快,陸嘉音站在嘈雜的地鐵里,努力把手機貼近耳廓。 叢梓他們沒心沒肺地在海邊嗨了2天,后面遇上大暴雨,不能出海也不能曬太陽,干脆一個個躲在酒店里沒出門。 也就是這樣,才無意中發現了網上的消息。 德國的zaz工作室也參加了年底的國際珠寶設計賽。 zaz很強,dawn碰上他們鮮有贏的時候,偶爾也會用一點不光彩的手段,dawn的幾個二等獎都是拜他們所賜。 這次更過分,直接挖走了顧亦手底下的兩個兼職小工,連備用模特都被挖走了。 還發了個微博: 【年底的比賽會遇到某個手下敗將,很興奮?!?/br> 配圖是同dawn原兼職小工和備用模特的合影。 這是挑釁。 上次遇上zaz是在環球海洋保護組織聯名的公益珠寶設計賽上。 顧亦怕其他人有壓力,全程瞞著沒說,自己連續通宵熬設計圖熬了三天,最后只差一票輸了比賽。 “亦哥明明該是最難受的人,但他當時還笑著用手機錄我們哭的樣子,調侃我們丑?!?/br> 叢梓說著說著又帶了哭腔,猴子直接搶過電話:“嘉音,能不能麻煩你去工作室看看老大?他什么事都習慣自己抗,我們出來已經三天了,別回去他已經熬得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