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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師兄妹四人來到了最近的那個小鎮里,因為天色已晚便都住了客棧, 吃過晚飯之后葵月避開三位師兄一個人來到街上。她今年十八歲了, 在她還小的時候就聽說過韓廣的名字。那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韓廣這惡賊又殺了什么什么人, 多少多少人去殺他反被她殺了。 那時候她一邊跟著大家唾棄韓廣,又不自覺的想這人該有多厲害,居然可以殺掉這么多有名的江湖人士。她甚至想過韓廣是否是有三頭六臂,所以才會這么厲害。 直到今日才算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瞧過了韓廣,這才發現他不僅沒有三頭六臂, 居然意外的好看。他雖然很兇狠,卻不讓人覺得可惡。反倒是直到他重傷的真相之后,葵月很為他感到不值。 他這樣的人物,就算要死也該是被人堂堂正正的殺死,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這樣想著心思漫無目的的走著,回過神來一抬眼居然讓她看到了韓廣??乱惑@,他居然又力氣下山?還是說果然有詐? 葵月眼神一變,悄悄的跟在了薛采后面。 就見那韓廣渾身是血的往前走著,一步一顫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家藥鋪,葵月跟著他來到藥鋪門口悄悄往里頭看。就見韓廣似乎是要買藥,但是手里的錢不夠,藥鋪伙計很不耐煩的將他趕了出去。 葵月閃身躲到了拐角,便見被趕出來的韓廣扶住了門框,臉色潮紅了喉結微動,似是咽下了一口鮮血。 葵月的心情忽然就很不爽了,雖然韓廣不是個好人,但是藥鋪的人居然毫無憐憫之心的將一位重傷垂死之人趕了出去,哪有一點的醫者之心? 她悄悄的觀察著韓廣,只見他低垂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蒼白的嘴唇帶著一絲無奈的笑。似乎已經認命,一步一顫的走遠了。 葵月手掌不自覺捏成一個拳頭,在薛采走來之后閃身進了藥鋪,面色不善的盯著那個伙計道:剛剛那個渾身是血的人來買什么藥?rdquo; 薛采不是沒有辦法買藥,而是察覺到了葵月在跟著他,所以才故意做出那副凄涼無奈的樣子。只希望葵月見他是真的要死了,就不要再跟著他了。這方法似乎有效,他離開藥鋪之后葵月果然沒有跟著他了。 只不過雖是做戲,但身上的傷勢是真的,沒錢也是真的。 眼看天色已晚了,他沒錢住不了客棧,于是輾轉來到了城外的一間廢棄的茅屋。這茅屋很久沒人修繕了,屋頂上有個大洞,從里面看都能看見天上的云彩。 他靠在墻角,一邊運功調理傷勢,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么回去原主的家鄉。走回去未免太過凄慘,還是要想辦法弄錢,沒錢怎么走遍天下? 夜幕降臨,天上卻沒有星星月亮,一會兒之后居然下起雨來。 薛采縮在拐角沒有淋到什么雨,但地上的雨水早晚會流到他這邊來,看來這也不是個久留之地。就在薛采思考接下來往哪邊走的時候,外面卻響起了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微,若是平時不會這么快發現,只是外頭都是雨水,腳步聲自然比平時更重些。 不知道來的人是誰,薛采想了想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眼一閉頭一歪,靠在臟兮兮的墻上就開始裝死。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一直尋到城外的葵月??抡业竭@間茅屋,從外面看這茅屋已經破舊不堪了,想來里面的情況也不會太好。她拎著幾包藥沖了進來,就見韓廣靠在墻邊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緊閉著,蒼白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 薛采裝暈,便清楚的知道葵月是如何將外袍披在他身上,又是如何將他背進城入了客棧的。 他當時真的挺意外的,這金手指的效果居然這么好?今天第一次見面,便讓這正道的天之嬌女對他念念不忘了? 葵月冒著雨將薛采背進了客棧,花了錢讓小二替薛采擦干凈身子換了套干凈的衣服,她本人去廚房煎藥了。那藥她問過大夫了,乃是治療普通內傷的藥。對韓廣的傷勢也算是對癥,只不過他傷的那樣重,這藥的效果怕是杯水車薪。 知道自己現在大概是沒什么危險了,又躺在舒服的床上,薛采便十分心大的開始睡覺??露酥庍M來的時候他已經睡的不省人事了,因為熟睡與昏迷也看不出什么區別,葵月便絲毫沒有懷疑端著藥到床邊給他喂藥。 她貼心的將藥吹的沒那么燙了再去喂薛采,只是薛采睡得正香,哪里會喝什么藥。 藥水便順著嘴角流了下去,葵月替他擦了,心說這不是辦法。他傷這樣重,若是不吃藥說不定都挺不過今天晚上。 看著床上的韓廣,葵月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個早就該死的殺人如麻的魔頭,你做什么要救他?讓他死了算了。 可是每當這個時候她又會想到韓廣溫柔又絕望的說起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妻子時候的模樣,就算他要死,也該讓他見到他妻子之后再死??逻@么告訴自己,然后便將薛采扶起來,讓他背靠在自己懷里,一手托著他的下巴,一手給他喂藥。 薛采本來是睡的很死,但在被她弄起來之后還是醒了。知道葵月是在為他吃藥,他也就配合的任她施為。 好不容易喂完了藥,葵月滿頭大汗的將薛采放平在床上。又見他剛換上的干凈衣服被血浸透,心說真是失算,應該讓小二在換衣服的時候給他上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