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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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自己也續過一次。 說不打算續約的……“再遇”還是第一家。 林煙云手上的代言什么時候簽的,又是什么時候到期,邵景心里都清清楚楚。 “再遇”是簽一次兩年,中間跟她們續約過一次,是兩年前了。 合同約這周本來就要到期了,“再遇”方面卻沒找過來,本來邵景還滿以為對方是給忙忘了,正打算著今天提醒一下許如諾。 卻不曾想,不等她找許如諾,許如諾已經來找她了。 為的卻不是續約, 而是不再續約。 林煙云聞言卻微笑了,“我當是什么事兒呢,不就是個代言嗎?”落座在轉椅上,林煙云撩起唇角:“我手上代言多著呢,不續就不續了唄?!睋芰藫苄伦龅哪滩枭讣?,她輕啐一句:“稀罕?!?/br> 邵景:“……” 邵景便知她是這個態度。 林煙云生來嬌養在富貴人家,事業上又是順風順水,未曾遇到過什么挫折,是以多一個代言掉一個代言,于她當真是無甚所謂。 只是,在電話里,那位許總說的卻不只是這一件事。 他還說了……新代言人是誰。 凌婳。 原本買賣不成仁義在,且大家都在圈子里,許如諾這次打電話來便是為了通氣,也好讓萌幻這邊做好準備——這其實是沒什么問題的。 問題就在于……這個凌婳,與林大小姐之間,發生過那么丁點微妙過節。 說起來,還是1月初微博之夜的事情。 一是e牌那個設計總監霍爾,偏偏就給她做了衣服——而就在三年前,林煙云初初拿下金鯉獎的影后,萌幻影視想要讓霍爾做一件成衣,對方卻是說什么也不答應。 給多少錢都不答應。 然而這個給多少錢都不答應做一件成衣的霍爾,轉頭卻把自己親手設計的2019童話元素大秀上的開場禮服送給這個……一部作品都沒有、唯一一部作品現在還在拍的新人演員。 二是微博之夜當晚的小事故了。 攝像機砸下來的時候,邵景人就在不遠處,因而看得清明。 若非有傅家少東家護著,那攝像機妥妥砸的便是凌婳。 而自家這位大小姐,對傅家這位少東家又是…… 且大小姐又是大小姐性格,眼里容不得沙,便是睚眥必報。 邵景正掂量著該不該說,如果該說又該怎么說。便聽得林煙云到底還是淡淡問了:“是誰?” 她這般問,邵景便只能原封不動地把許如諾的話復述了一遍。 林煙云臉色倏而是一僵,忽而卻揚起聲笑起來,“是她啊?!?/br> 邵景:“……” 輕撫著指甲,林煙云姿態閑閑地問:“她是什么背景,你查過沒有?” 略頓一頓,她又補充:“她表哥是周毓棠,我知道?!?/br> 邵景搖頭:“除了周毓棠之外,她沒有其他背景?!改付荚诟0泊髮W教書?!?/br> 福安大學是國內top的學校,在醫藥行業更是如此。 但是教書……無非便是清貧科研,想來也沒什么大背景。 林煙云便一笑,“那我就放心了?!?/br> 《帝心》拍攝進展順利,開機半個月,大的劇情線仍然還是府斗。 過兩天凌婳有一場下水戲,劇情是淳王妃的小侄女落了水,蘇蔓菁主動跳水去救。 這場戲是場大群戲,配角加群演一共有三十來號人。 這時節是凜冬,何況云何地處北方,凌婳才下水,體感池水溫度是極度寒涼。浸泡在那一池冰涼里,只覺得水不是流體,而是萬根冰涼細密的針透過膚往深里刺入。 刺骨。 然因現場群眾演員眾多,狀況頻出,不是這個人動作多了,便是那個人慢了半拍。 因此凌婳下了三回水,這場戲仍然沒有拍成。 第三次,凌婳從水里上來,通身如蒙了濃重寒霧,濕氣濃重。 腳步踩在地面,也像是踩在棉花上的虛浮。 助理小方便立時攤了條大毛巾,先是將人嚴嚴實實地包裹住,待扶著人到休息棚里坐下后,小方又利索捧過來杯紅糖姜茶,端來送到凌婳手邊。 捧著的杯壁被熱水溫燙熨帖,麻木的手指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知覺。捧著杯,凌婳小口小口地將茶水喝了下去。 胃是微辣的熨帖,由內而外地散著,皮膚卻是麻木的,感覺不到分毫的寒冷。 小方看了眼凌婳,沒有說話,表情卻滲出些焦慮。 項馥也在,她性格是直來直去的,轉首看鄭曉年,一語便挑明了,“鄭導,天這么冷,今天這下水戲就不能再拍了。再拍下去凌婳非得生病不可?,F在您急著趕進度讓人一天下三次水,到時候人真病了進醫院了,要延誤多少進度,就不是您能趕得回來的了?!?/br> 鄭曉年:“……” 目光從項馥面上掃了一眼,鄭曉年道:“我說了我還要讓小凌接著拍嗎?” 反問句表截然相反的含義——這是否定的意思了。 項馥便一笑,只對著鄭曉年不對著申宥:“還是鄭導英明?!?/br> “……前倨后恭?!编崟阅臧胝姘爰俚貞涣隧楌ヒ痪?,轉頭來對著凌婳道:“小凌啊,今天你就先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整休整。這場戲明天再說,不急?!?/br> 言及此,鄭曉年也是稍皺了眉頭。 影視城群演都是一個群演頭子帶一幫人,他從前找的都是固定幾家,也很少出差錯,更不存在今天這樣協調不當屢屢ng的情況。 對著鄭曉年,很勉強地,凌婳點了頭表示聽到。 然而此時池水寒涼的觸感猶存,像無數根冰針刺在骨髓,頭疼欲裂。鄭曉年的話落在耳脈卻便如帶著重影,影影綽綽的,總顯得不甚清明。 頭很疼。 姜知曉也在,此時瞧著凌婳臉色,不免有些擔憂,問道:“凌婳,你冷不冷?” 這一句話很短,凌婳聽清楚了,搖了搖頭:“……我熱?!?/br> 姜知曉:“……” 如是想到了什么,姜知曉手往她額上一探:微微灼燙,是發燒了。 她便趕緊對著小方道:“你們車停哪兒了?趕緊讓人開過來?!?/br> 影視城僻靜處。 “喂……是林小姐嗎?” 有人的聲音輕輕地笑著,樹影婆娑間可窺見那人的臉:儼然是《帝心》拍攝現場的群演頭子。 而與電話那頭的人低語了,他道:“您交待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了……您放心,保準滴水不漏?!?/br> …… 頭暈欲裂,意識是沉沉浮浮的。 凌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上的車,又是怎么回的酒店。 只覺得脊背挨上床褥,人如同被抽走了筋骨,軟綿綿不想動彈。 燈被關全了,室內便陷落在靜寂的黑暗里面。 耳邊響起小方的聲音,熟悉而又模模糊糊:“……買退燒藥?!?/br> 然后又是急促而連續的腳步聲,又有人離開了。 身陷在柔軟的床褥里面,也宛如深陷在海洋里。意識的昏沉中,整個人不斷地向下墜去。 神識像是想要捉住什么,卻又如溺水的人面對著茫茫而無邊際的大海,怎么伸手都是徒勞—— 什么也捉不住。 她眼皮沉重,夢見醒不來的夢。 而不安與焦灼在這暗夜瘋狂滋長燃燒著。 仿佛……也是這樣的一個暗夜。 高速公路暴雨如注。 她側目向車窗外,雨絲風片,狂風吹卷雨珠飛撲在暗色調的窗玻璃,飛快又黏連成為一線。 漫天雨霧中央,燈紅酒綠是光圈點點,如同被水泡發了般的模糊。 整座城市都陷落在這顛倒大雨中。 只隔了一扇窗。 窗內干燥溫暖,窗外卻是大雨如瓢潑。 氛圍郁郁的,粘滯而沉重,稠到化不開。 忽而的,應當是她轉過了臉。 因前方車頭頂雪亮至于刺目—— 是一輛大卡車,與她相向,疾馳而來。 “砰!” …… 那雨那夜那城市,那明亮那聲音那沖撞…… 均,歷歷在夢。 比真實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