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除了氣質,她的模樣也極漂,杏眼桃腮,粉面瓊鼻。 她將手爐遞給昌泰郡主,昌泰郡主見是她,眼神溫和幾分。 云酈低下頭,這時,門口響起小丫鬟的聲音,“夫人,大夫來了?!?/br> 王mama親自去門口接了大夫進來,大 夫是經常給昌泰郡主把脈的看大夫,王mama看向云酈說,“云酈,讓大夫給你把把脈?!?/br> 云酈對昌泰郡主請大夫不意外,她在桌前坐下,伸出手腕,大夫的手搭上,片刻后,他對昌泰郡主搖了搖頭。 昌泰郡主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她對云酈擺了擺手,“你先退下吧?!?/br> 云酈驚了驚,她沒懷孕,昌泰郡主不應該斥責她幾句嗎?她竟然什么也不說,就讓她走? 云酈心緒動得飛快,在沒弄清楚緣由前,她最好乖乖聽話。 “奴婢告退?!痹漆B柔聲說。 她轉過身走出去,剛掀開簾子,突然聽到背后傳來年輕姑娘清脆的說話聲,云酈扭過頭,昌泰郡主看著藍衣姑娘,模樣十分開懷。 她瞇了瞇眼。 她回了外書房,略做收拾,然后便向春云打聽這三個多月發生的事。 春云卻沒說那個藍衣姑娘,而是說起劉青燕,她語氣激動,“夫人前些日子遇險,是少夫人救了她,如今少夫人還在養傷呢?!?/br> 第48章 回京之后 “怎么回事?”云酈瞇了瞇眼,看來在她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國公府發生了很多出乎意料的事。 春云就把事情給云酈說了,其實是這樣,自從云酈和裴鈺安離開京城后,劉青燕的脾氣就變了不少,很是爽朗,待下人也不暴躁急切,頗有她剛嫁進國公府的感覺。 上個月,夫人去上香,路上遇見一群歹徒,那歹徒和裴鈺安曾經辦過一場案子有關。 是劉青燕拼命保護昌泰郡主,才讓昌泰郡主脫險,但劉青燕右腿受了傷,至今行動不便。 “總而言之,因為少夫人救了夫人,現在夫人對她倒是很好?!碑斎灰膊恢褂诖?,這幾個月劉青燕不再忤逆昌泰郡主,很有對待長輩的尊敬。 云酈深吸了口氣,她問:“那夫人身邊的藍衣姑娘是……” 春云:“她叫明蕊,是香韻姑姑的女兒?!?/br> 香韻這個名字云酈不陌生,王mama從昌泰郡主年少時就跟著她,那位香韻姑姑跟著昌泰郡主的時間更早。 只是昌泰郡主生下裴鈺安后,二十多歲的香韻便出府嫁人了,她嫁的人還是個舉人,又過了幾年,那位舉人考中同進士,在京城謀了個七品官,之后外放知縣,聽說前幾年去世了。 “那位明蕊姑娘的父親三年前去世,香韻姑姑也病逝了,她在鄉下孝期一滿,祖母就逼她嫁人,嫁的人卻不太好,明蕊姑娘就偷跑出來,來投奔夫人了?!?/br> “你們走了不到五天,這位明蕊姑娘就來了,夫人也很喜歡她?!?/br> 昌泰郡主心腹的女兒,還是官家出身,思及此,云酈垂下眸。 “謝謝你啊,春云?!痹漆B笑吟吟地拉住她的手,“我從江州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些南邊的東西,你看看你喜歡嗎?” 身為丫鬟,云酈沒給春云帶很昂貴的禮物,雖南行路上云酈不缺錢,但云酈要的不是施恩,是良好的關系。畢竟春云和她沒有競爭,春云是家生子,不夠聰明,但她沉穩踏實,年初已經定了婚,明年開春便要嫁人,嫁的人還是裴鈺安的某個護衛。 她給春月的禮物是一對金穗耳珰,價格不便宜,但對于春云這個大丫鬟來說,又不太超出她的身份。 春 云喜歡地說:“謝謝?!?/br> 云酈笑瞇瞇地聽著她道謝,心里卻琢磨起來劉青燕和昌泰郡主。 兩個時辰后,天色昏黃,云酈聽人說世子回來了,云酈估計裴鈺安就算回來,一時也不會來外書房,而是去見昌泰郡主。 而裴鈺安的確如云酈所想,去見了昌泰郡主。 昌泰郡主雙眼泛紅,看著裴鈺安好一番打量,親眼見他沒受傷后,那顆心才完全落下。 裴鈺安等昌泰郡主心情穩定,看著她蒼白的眉眼,扶她坐下,又才輕聲問:“母親,聽說你前些日子遇了刺?!?/br> 提到這件事,昌泰郡主一臉心有余悸,“幸好青燕在,也幸好官兵來的及時,不然……” 她簡單地把事情給裴鈺安說了一遍。 最后,昌泰郡主重重嘆了口氣:“這幾個月,青燕倒是變了很多,和以前……” 劉青燕蠱蟲一解,估計性情也就恢復以往了。 “她傷的怎么樣?”聽人說,劉青燕的右腿受了重傷。 “現在可以拄著拐杖走幾步了,太醫說,要完全康復,得養上兩三個月?!?/br> “但她受傷也不全是壞事,最近孫家人還想著她……”說到這兒,昌泰郡主深吸了口氣,“臨嘉,江州私茶的背后主使真的是孫之南嗎?” 裴鈺安在昌泰郡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微冷:“證據確鑿,的確是他?!?/br> “那會不會牽扯到我們國公府?”昌泰郡主急急地問。 裴鈺安果斷搖頭:“我們裴家清清白白,而且我是這個案子的主查官,并不曾因兩府之間的關系而徇私枉法,怎么會牽扯到我們國公府?” 昌泰郡主徹底松了口氣,孫之南不管怎么說,也是劉青燕的舅舅,那如今便也就是裴鈺安的舅舅,雖然她知道,沒參與江州私茶的劉家都無事,可總不能徹底放心。 思及此,昌泰郡主猶豫地說:“你有空還是去看看青燕吧?!?/br> 裴鈺安挑了挑眉,看來昌泰郡主的確和她關系解了凍,要知道江州私茶案的主使可是她的親舅舅。雖劉家干凈,牽扯不到她,但到底沾親帶故,總免不得有些牽連,比如雖他不無愧于心,但私下還是有些流言蜚語,說六親不認,或者就懷疑他有徇私,而這都是因為他的妻 子是劉青燕而起。 “我會去的?!彼緛砭鸵ヒ妱⑶嘌?。 “不過現在天色晚了,先用晚膳吧,你今兒跑了一天,肯定累了?!辈┛ぶ餍奶鄣卣f。 裴鈺安嗯了一聲,昌泰郡主便轉過頭吩咐道:“明蕊,要擺膳了,去把她叫來,說她哥哥回來了?!?/br> 立在門口的少女聞言,聲音清脆地道:“我現在就去?!?/br> 聽到這個名字,裴鈺安愣了愣,看向立在門口的少女,明蕊見裴鈺安看了過來,沖他笑了笑。 這下裴鈺安從她臉上找到了熟悉輪廓。 明蕊掀起錦簾出去,裴鈺安蹙眉看向昌泰郡主:“她是香韻的女兒?”香韻沒隨夫君外放時,經常帶著她的女兒,來國公府向昌泰郡主請安,雖然六七年沒見,裴鈺安還有印象。 昌泰郡主點了點頭。 “那怎么在國公府?” 昌泰郡主嘆息一聲,“這也是個苦命的?!北惆衙魅镞@幾年的不容易全說了。 裴鈺安對明蕊也就是認識,感情不多,雖有些同情,但他見過的可憐之人太多,明蕊在他心里排不上號。 裴鈺安陪昌泰郡主和裴意朵用了晚膳,又說了會兒話,這時,時辰已經不早,裴鈺安起身離開榮正堂,便見烏沉的天色中飄起了雪花,這點雪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他徑直往院里走。 才走幾步,背后傳來一道略急的聲音,“世子,等等?!?/br> 裴鈺安扭過頭,明蕊拿著一件白狐披風匆匆走來:“下雪了,世子披件披風走吧,免得受寒了?!?/br> 明蕊將披風遞給裴鈺安,裴鈺安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然后他頓了頓,看著有些她略有些像云酈的氣質,他不由對眼前的女郎道:“明蕊,既來了國公府,就好好過日子?!?/br> 明蕊一驚,“世子還記得我?” 裴鈺安卻沒有多說,披上披風,轉身就離開了。 明蕊看著他的背影,眸光幽暗,世子竟然還安慰她。 走出榮正堂后,裴鈺安的腳步越來越快,不過一炷香,就到了外書房院口。 外書房門口掛著兩盞熟悉的紗燈,院里那一顆生出枝丫的石榴樹枯葉盡落。 裴鈺安走進院內,小廝便急匆匆地道:“世子回來了?!?/br> 外書房頓時動了起來,裴鈺安 四處看去,云酈坐在廊下,聽到這道聲音,驟然起身,往院里走來。 裴鈺安腳步匆匆,沒等云酈走下廊檐,他就先走了上去,“怎么在外面坐著?” “這不是估計世子快回來了嗎?”云酈跟著裴鈺安進門。 裴鈺安解開披風,云酈伸手接過,熟稔地掛在一側的酸枝梨木架子上,然后她轉過頭說,“對了,世子,奴婢今日一回來,夫人就讓大夫給奴請脈了,看奴婢的眼神也很是失落?!?/br> 云酈神色有些難過,眼神不安,“世子,你說夫人以后是不是都不喜歡奴婢了?!?/br> 見云酈如此在乎昌泰郡主的情緒,裴鈺安吸了口氣,語氣平靜地道:“不會的?!?/br> 說話間,春云端著盆溫水進來,云酈伸手想接,裴鈺安眉心一壓,立刻說:“你別動,大夫說你的左臂還不能用力?!?/br> 他自己從春云手里接過水盆,擱在臉架上,又說:“你回去休息吧?!?/br> 云酈看著他的動作,半晌后,她低聲道:“那奴婢告退了?!?/br> 聽著云酈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裴鈺安垂下頭,用力地絞干帕子。 第二天一早,裴鈺安洗漱之后,便去見了劉青燕,劉青燕正拄著拐杖在廊下練習走路,見是他來了,她拄著拐杖往房間里走,“我以為你昨天就會過來?!?/br> “昨兒太晚,怕耽擱你休息了?!迸徕暟舱f完,他看著她包著木板的左小腿,“你的傷……” 劉青燕不在意地說:“沒事,再養一兩個月就成了?!?/br> 進了房間后,劉青燕在圈椅上坐下,示意裴鈺安也坐,裴鈺安坐下后,看著她問:“你體內的蠱……” “已經完全沒了?!眲⑶嘌鄤恿藙尤^,臉上笑容消失,正經地道,“我身上的蠱我懷疑是宋柔安下的……” 裴鈺安眼神陡然一凜:“宋柔安?” 劉青燕頷首,“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她,可我思來想去,那段時間我和她接觸很頻繁,而且她每次來我這,都會盯著我屋子里熏爐……” 她略做挺頓,“前些日子她看到我神色清明,和你娘的關系變好,表情也很復雜……” 裴鈺安臨走前,安排了人繼續查劉青燕為什么會中蠱。昨天回來后也問了問,但沒有結果,今天本也想 問問劉青燕這邊的進展,聞言沉聲說:“我會順著這條線繼續查?!?/br> “好?!眲⑶嘌鄳曊f,話落,兩人彼此看著,又不知還能說什么,氣氛略微僵硬。 劉青燕端起茶潤了潤嘴,直接說:“我舅舅那件事……” 裴鈺安默了默,看向她說:“鐵證如山,靜候陛下發落?!?/br> 雖孫之南狗膽包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到底是劉青燕的親大舅,就算她們關系不好,但孫家還有她的二舅,表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