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沒有“早戀家”的身影穿梭在樓道間,學霸樓層似乎少了很多樂趣。 課余時間,教室里偶爾能聽到靠窗的同學嘀嘀咕咕:“九班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去哪了?兩星期前還黏得那么厲害,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時候就有學霸搖頭一笑,做出一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模樣。 “籃球隊的男生,聽說是出了名的混亂,那姓朱的,對,就是那只長肌rou不長腦子的家伙……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快……” 學霸班的學生對運動神經發達的男生總是有某種莫名的偏見,事實上,能進來這所中學的,成績上不一定優異,智商上絕對沒問題,但借著各種由頭,打壓這些大塊頭已經成了學霸們共同的政治正確。 “唉,我們的班花,級花,?;?,怎么就遇人不淑了……” 正在感慨的男生突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抬頭,就看到了趙初陽的黑臉。 小炮仗聽到關于女伴的緋聞,連維護喜歡的籃球隊男生都顧不上了,立馬當場炸了起來,正要發作,聽到女伴的聲音,強行壓下了滿肚子的火氣,匆匆撂下狠話:“一個男生八婆不你?你再瞎說姑奶奶削了你!”而后匆匆跑回了座位上。 寧馨問她:“怎么了?” “沒事,某些人腦子有問題,欠修理?!?/br> 她的模樣可不像是沒事,怨氣怒氣都要沖破天了。 寧馨覺得好笑,也沒再逼問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是滿滿當當的小蛋撻,金黃酥脆的色澤,還散發著熱騰騰的奶香味。 肯德基的味道! 小炮仗眼睛亮了起來,立馬眉開眼笑,把不愉快的經歷拋在了腦后,摟著女伴纖細的腰,開始蹭她脖頸,像一只傲嬌的貓一樣軟乎乎地撒起了嬌。 “馨馨,你對我真好!” “不是我的功勞,我不會做這些,阿姨送來的,你不是喜歡?” “喜歡喜歡,唔,好吃!我愛阿姨!” 寧馨摸了摸她的頭發,覺得手感細軟,確實很像貓。 被她修理過的兩個男生下巴都要掉了下來,這母老虎居然變成了小貓咪……貓科動物也不是這樣轉換的吧? 相互對視。 “我要吐了,你呢?” “我先吐為敬?!?/br> 盡管已經滋生出了滔天怒氣,女伴卻仍在小心翼翼的,盡可能避免觸碰她的“傷疤”,這些天居然連喜歡的男生提都沒提一嘴,就是因為害怕“籃球隊”叁個字會引起什么奇怪的反應,勾起她的“傷心”往事。 也難怪,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一種情形,那就是高冷女神跌落神壇,與號稱私生活混亂的籃球隊隊員談起了戀愛,卻被人始亂終棄的悲慘愛情故事。 情場失意賽場得意,駱揚沒有來的這些天,似乎解鎖了新的技能,球技進步飛快,賽場上意氣風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向披靡,已經有不少膽大的女孩子明里暗里向他暗送秋波,投遞情書了。 目前這種情況,有人賭高叁那個追得很緊,漂亮火辣又有錢的學姐最終能抱得美男歸,畢竟籃球隊喜歡胸大屁股翹的基因可謂是源遠流長。 他們已經臆想了很多不同版本的故事,卻唯獨沒有料到,這段關系的終結者并不是看起來花團錦簇的少年,而是沉默寡言,高冷低調的女方。 寧馨偶爾也會聽到這些風言風語,面對好事者不知進退的詢問,也只是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并不做正面回應,那些人也只能訕訕地笑了笑,被她的高冷給打敗,不敢再問什么。 一段感情中,投入過多的總是會吃虧。正如她曾經的歇斯底里,別人也只會以為她得隴望蜀,不珍惜美滿和諧的婚姻,而沉默寡言,從不做回應的人總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諒解。 駱揚這種男生,性格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即便分手了,也絕對不會說出任何一句女方不好的話,吃了虧也只能認了,她這算不算是無意間敗壞了男孩子的名聲? 想到這里,少女彎唇淺淺一笑,眉目舒展,纖細的手指拿起一片從窗外飛進來的落葉,伸出窗外,放手,那片帶著濕意的秋葉順著秋風飄落了下去。 四季的變遷總是來得那么突然,卻并非無跡可尋,而是在日復一日的積累中,嫩綠青翠的樹葉逐漸變得枯黃干燥,就像人的感情變化一樣。 這節課是體育課,難得能出去放風,恰好有籃球賽,學霸班的同學早就瘋了一般飛出去了,寧馨不想湊這個熱鬧,她的腿還需要養一段時間,不宜過多運動,所以沒下去,初陽因為有喜歡的男孩子在打球賽,只能咬咬牙痛別女伴了。 整個教室就只剩她一個人,某些時候她喜歡這種無所事事,不需要思慮過多的感覺,即便自己待在一個靜謐的地方也無所謂。 身量修長的少年從體育場回來,看到的就是她眉目舒展,笑意淺淺,捻起桌上的落葉丟下去的模樣。 腳步瞬間就停住了,仿佛有某種魔力,讓他駐足,不忍心去驚擾到此刻靜謐的美麗。 她真是一個復雜的,神秘的,矛盾的女孩子,她站在你面前,卻讓人覺得她很遙遠,似那遠山清淡的煙霧,籠籠統統的讓人摸不著邊際。 沒有她在場,她的音容笑貌,那種幽暗的氣息卻能穿透一個人的靈魂,記憶和夢境,她在每一個早晨里,在每一縷空氣中,在每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她似乎無所不在。 她可以是冷若冰霜,同時又是可以如此……溫暖動人。 他靜靜地看了她好長時間,心情隨著她嘴邊淺淺淡淡的微笑,飄在了晴朗的秋空里,那里的有云,是溫暖柔軟的,滋生出愜意和愉快。 她在發呆,看窗外的飛鳥,很久之后,才把頭從窗外側了過來,看到他出現在門口的身影,淺淡的笑意凝住了,嘴角落了下來,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她拿起筆,裝模作樣垂下眉眼,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著什么,似乎很認真很努力的模樣。 陸洲從她旁邊經過,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頭頂,發根傳來癢意讓她繃起了背脊,怒氣沖沖地回頭罵他:“陸洲,你做什么?我允許你動手動腳了嗎?” 她似乎一遇到他就很容易發脾氣?就像是炮仗遇到了火星,一點就著。 陸洲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這一點。她身上的壞脾氣不少,壞毛病也有很多,尋常時候掩飾得很好,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用在了他身上。 他知道眾人眼中她完美無缺的形象,同時也見過她最真實最糟糕的一面,真不知道這是好運還是壞運。 少年收回了手,看她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鼻子,以及紅潤的眼角,學著她的模樣,把一片葉子丟出了窗外,眼睛看著外邊,淡聲說道:“你的頭上有落葉?!眮G下落葉后,順手把窗給關上了,教室里溫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