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小炮仗趙初陽立馬大聲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還用問嗎?當然是寧馨??!誰能比得上馨馨!” “寧馨寧馨,除了寧馨你還會說什么?” 寧馨剛和教官討論好每一個正步的距離是多少厘米,回過頭就聽見這個正在爭吵的問題,瞬間愣住了。 她和夏千穎誰的舞跳得更好? 教官訓練了大半個月,發現這幫家伙雖然學習好,智商不低,但是四肢不發達,運動系統就像是天生有缺陷似的,平平常常的正步走得稀稀拉拉,關鍵時刻掉鏈子,腦子還轉得飛快,做啥啥不行耍嘴皮子第一名,詭辯那叫一個順溜。 快到檢閱成果的時間了,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能撐門面的,剛討論到最重要的地方就被人打斷,心里當然非常不爽。 本就黑黝黝的臉龐此刻更黑了,陰惻惻地說道:“讓你們休息不是讓你們起哄,誰敢再瞎比比,就證明他還有力氣,我讓他先跑個十圈!” 起哄的男生一哆嗦,立馬縮進了人群里。 中午的太陽很大,黑臉教官看了看旁邊的女生。即便是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看到那張白嫩嫩的臉蛋被曬得通紅的模樣,此刻也有些愧疚了,手擺了擺,讓她先去休息一會兒。 寧馨歸隊后,發現還是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在往她這邊瞟。 唔,這群人。有的日后進了外交部,成了堂堂正正的國臉,打起官腔來那是一套又一套;有的搖身一變,進入了航天系統,丟叁落四的馬大哈習慣也在日復一日的錘煉之中被磨平,成為值得托付與信任的伙伴;有的參與維和部隊,在非洲曬成了半個土著,年過叁十好幾依然在愁沒老婆;有的則在緝毒崗位上奉獻了年輕的生命…… 但是現在,他們風華正茂,眼中閃獨屬于耀著少年郎的星光。 她和夏千穎誰更厲害?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她大半輩子。 如果細細追究,那么當然是夏千穎。夏千穎的天賦條件與國際頂級舞者相比也差不了什么,這對于亞洲人種來說是十分難得的。 夏千穎本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只是由于她的從中阻撓,才錯失了事業上升的關鍵期,蹉跎到了叁十幾歲,才勉勉強強躋身首席舞者的行列,還是撿了她不要的位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寧馨絕對屬于頂端的那一批優秀舞者,卻不屬于最頂尖的,足以開山立派的舞者,能力所限,主客觀條件都不允許她更進一步。 但是,身為舞者的寧馨從不會低頭。 思索片刻,摸了摸軍褲的材質,確定不會出現意外狀況后,她脫掉了鞋子,站了起來。 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意識到她要做什么的時候,少女眉目微斂,背脊挺直,單腿站立,僅僅一個靜態的姿勢,就讓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畏感和距離感。 另一條腿緩緩高高抬起90度,在把桿旁拉伸準備,以四位腳和五位腳開始,穩定支撐腿,支持腿站立,另一條腿向后高高抬起,膝蓋部位彎曲90度,保持姿勢不動,做了一個芭蕾舞中經典的鶴立姿勢。 這是屬于白天鵝的姿勢,優雅從容,帶著敏感纖細的脆弱,她做出來卻隱隱有一種孤傲的倔強感,不屈服于既定命運的宿命感。 無論學得有多像,即便每一個姿勢都做到位了,不差一分一毫,精準無誤,披著白天鵝的外衣,內里本質還是黑天鵝。 幾秒的時間似乎變成了永恒。 她什么都沒說,卻仿佛什么都說了,用一個舞者的語言來向觀眾傳達她的回應。 只不過這些細節,身為吃瓜群眾是不太理解的,只覺得非常牛逼,非常好看,無意間張開了嘴巴,變成了無情的鼓掌機器。 她可愛的同桌立馬站起來鼓吹:“太棒了!好看好看!仙女下凡!夏千穎是什么東西!也敢來攀比!別說是現在,下輩子都不行!” 寧馨:“……” 她實在不想告訴她,這種行為很容易招黑。 果然就有夏千穎的粉絲憤怒了。 “喂!你看過夏千穎的表演嗎?我記得寧馨只能演黑天鵝給她做配角吧!” 小同桌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你在說什么屁話?一場《天鵝湖》就代表整個芭蕾舞了?你看過馨馨的《卡門》嗎?看過《愛斯梅拉達》嗎?看過《海盜》嗎?井底之蛙!你也配談芭蕾?” 寧馨:“……” 短短的半個月,這個小炮仗知道她專業舞團出身后,立刻惡補了她所有上過電視的作品,從一個小白晉級芭蕾舞骨灰級玩家,現在說起專業名詞來也是頭頭是道,居然還好意思罵人“不配”了。她或許早已忘了,半個月前她還真以為芭蕾舞就是《天鵝湖》…… 算了,她高興就好。 剛一回頭,就撞進了陸洲的咄咄逼人的視線。 他的目光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徐徐往下移動,集中在那只受了傷的膝蓋上,深邃凝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像是在思索什么難題。 寧馨挑了挑眉,把頭轉了過去。 這個鶴立姿勢引起了小范圍的sao動。盡管兩位當事人的軍訓場地隔了一整個cao場,她示威性的動作還是傳到了那邊。 休息時間,隱約可聽見cao場對面傳來一陣歡呼聲,緊接著,就有人在小聲討論,從他們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寧馨早已猜到,那人應該是以經典阿拉貝斯克姿勢進行了回應。 夏千穎的個性柔中帶剛,別看外表一副柔柔弱弱小白花的模樣,當年可是在陸洲面前給她上了不少眼藥水,夫妻關系的疏遠,說沒有這人的原因,寧馨也是不相信的。此刻她以這番姿態作為回應,也算是在預料之中。 小炮仗知道這件事后,不屑地昂起了下巴,“居然還敢回應,馨馨,下次把她比下去!什么垃圾玩意兒也配跟你比!” 寧馨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身量苗條高挑,在一眾南方女孩子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因而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這個動作。 趙初陽被她摸得暈暈乎乎的,只覺得整個腦袋都被天使親吻了一樣,還不忘把她拉到食堂吃飯,一路上嘴里還在碎碎念:“馨馨你太瘦了,午餐不能只吃素菜水果,現在軍訓那么辛苦,一定要補充營養!”于是叫師傅打了一堆食物。 寧馨在她虎視眈眈的監視下,勉勉強強攝入了一些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 “我要保持身材?!彼⒖讨浦沽怂膭幼?,做出進一步解釋,“我的飲食習慣就是這樣的,舞者不能攝入太多能量,要控制體重,你想想,帶著幾百斤的脂肪旋轉跳躍,是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寧愿你做一只飛不起來的胖天鵝?!迸⒌椭^,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飯,情緒瞬間變得低落了很多,全然喪失了剛才揚言要擊敗強勁對手時的囂張狂妄。 寧馨怔了怔神,一種陌生的情愫緩緩劃過心尖,她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于是這個話題就被擱淺了。 兩人若無其事開始了其他話題。 少女身上那一瞬間的低落似乎消失了,眸子里綻放出陽光一樣充滿活力的色彩,左看右看,湊過頭來,八卦兮兮地對寧馨表示,她懷疑班上那個沉默寡言,性格孤僻,陰陰沉沉的陸洲和那個夏千穎有一腿,她看到他倆一起走過路,交談的樣子還頗為親昵和諧。 寧馨聽了,不置可否一笑,只說了一句:“哦,上輩子你也是這么說的?!?/br> 嘖,朋友之間因為一個男人鬧翻這種元素居然也具備了。寧馨發現,她上輩子果然是集狗血于大成。 “喂!搞嘛啦!我是認真的!” 吃到一半,就聽見一個充滿了驚喜的聲音。 “馨馨,我找你找了好久,原來你在這里!” 少年端著餐盤,叁步兩步快跑到了他們旁邊,還未經同意,立刻坐了下來,一雙亮晶晶的圓眼睛看了看寧馨,又看了看趙初陽。 趙初陽翻了個白眼,拿起紅色的軍帽戴在頭上。 “我走了,你們好好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