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據最近觀察的昭陽的動態，事業上，他并沒有什么交代身后事的跡象，生活上，對家人也沒做什么安排。

    余笙覺得是自己想多，而且，還是以一個前女友那么尷尬的身份。

    ***

    自從那次出現在余笙家門口后，兩人又再無交集。

    余笙的生活在平靜中帶著忙碌，最近公司的項目多，偶爾加班一兩個小時再正常不過。

    這天夜晚，余笙走出大廈時，已過八點，11月初，天氣日漸轉涼，這個點兒，路上的行人比著五六點那會兒少了許多。

    公司停車場在地下一層，可以乘直梯到達，但是，余笙喜歡步行到大廈正門，然后再走過去開車。

    這個習慣，她保留了很多年，設計部的員工基本都知道。

    “余笙！”

    一聲輕喚傳來，帶著點忐忑和討好的調調。

    余笙回頭，來人是佟曉。

    余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走向自己。

    佟曉在她面前站定，話未出聲淚先行，“余笙，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對不起，三年前那事，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條生路?！?/br>
    此番言辭懇切態度真誠的道歉場景，不禁讓余笙想起了在耿敏禾婚禮上的那一幕，同一個人同樣的臉，甚至連說話語氣都是那么的接近。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只有兩人在場，沒有大而廣之的撐場面的人，而且，她眼睛里多了一種叫淚水的東西。

    余笙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們之間有什么好道歉的，走在路上都不會彼此瞧上一眼的兩個人?！?/br>
    佟曉啜泣著：“余笙，我知道王昭巖是在替你出氣，如果你不幫忙說話，我會被拋棄的?！?/br>
    余笙越聽越云里霧里，她輕皺眉頭，“跟我有什么關系?！?/br>
    佟曉繼續道：“我男朋友跟昭陽地產在生意上有往來，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那邊的人了，現在他們抓著我們的把柄不放，要往死里整我們?！?/br>
    余笙自嘲的笑笑，“佟曉，你怕是急糊涂了，我跟王昭巖已經分手三年多了，哪門子的替我出氣，就算病急亂投醫，也得找個稍微靠譜的?！?/br>
    說完，余笙轉身就要離開。

    佟曉追上一步，攔住去路，聲音充滿祈求，“余笙，我打聽過了，這種事平時王昭巖根本不管，但唯獨對我們這么趕盡殺絕，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br>
    余笙實在是不想再跟她耗下去，就說：“我知道了，如果是因為我，我會去說，但你也別報太大希望，多半是想多了?！?/br>
    見余笙松口，佟曉感激涕零，“謝謝你，只要能證明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就不怕男朋友因此事而遷怒與我了?！?/br>
    余笙離開，走了很遠的距離，似乎還能感受到背后的那道目光，佟曉此刻將余笙當成希望，卻不知在余笙心中，已經對她產生了幾分憐憫之心。

    看她剛才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而且跟了那個土豪男友這么多年還沒轉正，估計活的也夠憋屈。

    佟曉不是胸大無腦的人，就憑能在那人身邊這么多年，也算是個有手段的，只不過，遇人不淑的時候，有通天本事也無濟于事，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一顆真心。

    第九十一章 結局前篇

    雖然對佟曉無感甚至反感，但余笙一向是說話算話的，隔天便給王昭巖去了電話。

    本以為電話里能說清楚的，但王昭巖卻要求面談。

    余笙抗拒，“你就說是或不是就可以了?！?/br>
    王昭巖那邊回答：“是也不是?！比缓笥盅a充道：“見面再說，地址一會兒發給你?！?/br>
    電話隨即掛斷，余笙一片茫然。

    過會兒她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卻是猴子發來的，上面說了見面的地址。

    余笙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備注猴子的那人不是猴子。

    其實，剛有微信那會兒，猴子就已經加了她，后來沒過多久，又有一個備注為猴子的號加她。

    當時沒多想，畢竟猴子這稱呼沒幾個人知道，加上之后兩人簡單聊了幾句，那邊說：這個是私人號，之前那個是工作號。

    余笙自嘲的笑笑，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王昭巖選的是一家中餐廳，環境幽靜，沒有普通飯店的喧鬧吵雜。

    余笙到的時候，他已等在那里。

    待余笙落座，王昭巖直接告之服務生，“可以上菜了?！?/br>
    王昭巖看向余笙：“我自做主張先點好了，一會兒看看，如果不喜歡我們再點?！?/br>
    他說的話很稀疏平常，沒有刻意的回避他對她的口味很是了解這個事實，也沒有什么親昵曖昧之情，就像是兩個關系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吃個家常便飯。

    余笙突然覺得，自己一味的逃避，倒是在宣布，沒放下的那個人一直是她。

    雖然，她也確實沒有放下，但一想到他跟李婧萱之間的關系，余笙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對過去有任何留戀。

    余笙臉上浮現笑意，是那種很職場的笑，“謝謝，一頓飯而已，吃不吃得不打緊?！?/br>
    王昭巖聽出她話里的不對勁，以為她是因為不想出來而心有怨言，他目光沉沉，說：“我叫你出來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頓飯?！?/br>
    余笙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恍惚片刻之后，快速轉移話題，“佟曉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昭巖說的實在，“我也不知道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就是看他們不順眼的很?！?/br>
    沒有濃墨重彩的抒情，也沒有干脆利落的撇清關系，就那么模棱兩可的讓人捉摸不透。

    余笙是需要一個答案的，是或不是，她需要給佟曉一個回復，也要給自己一個心安。

    王昭巖現在的樣子，讓她不禁想到了一個詞：曖昧不清。

    再聯想到網上對他私生活的諸多猜測，加上他跟李婧萱之間秘而不宣的關系。

    她覺得兩人現在的狀態像極了電視劇里的狗血劇情：一男二女，男的跟前任曖昧不清，但又對現任不離不棄。

    這種劇情，眼看男的渣，前任婊，只有現任是無辜善良的那個。

    余笙被自己的想法嚇到，王昭巖什么時候跟“渣”扯上關系了，但同時，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說話語氣不由加重幾分，“那我就當跟我沒關系了。其實，是人都該能看出來，只是佟曉太在意那個萬一而已?！?/br>
    王昭巖還是剛才認真的語氣，“但如果你說要放他們一馬，我會照做?！?/br>
    余笙看著眼前的一張認真臉，耳邊卻不斷回響著那天晚上在云大旁邊的那個旅館里聽到的話，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抖，“王昭巖，你到底什么意思？”

    對方的突然變臉，讓王昭巖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的反應在余笙看來，都是用來表演的。

    余笙繼續道：“我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請你不要再用這種糾纏不清的關系來綁架我，就算你不為我考慮，也該為婧萱想想?！?/br>
    王昭巖更加不解，但余笙的話讓他聽出了端倪，當初分手的時候，兩人可都是痛不欲生的，怎么到現在，竟成了他一個人的哀鳴。

    還有，跟婧萱又有什么關系呢，她不是那種會關注相信娛樂八卦的人才對。

    王昭巖看著生氣的人，這還是他的余笙嗎？余笙是不會無故發火的，更不會對曾經深愛過的人冷言相向。

    他有些受傷，“余笙，在我心里，你從未離去，我覺得我們只是需要時間，不管你心里能不能過去那個坎，我都會在原地等待。這是執念?！?/br>
    余笙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剛剛還在生氣來著，這么快就被他三言兩語搞動容了。

    她站起身，“不吃了，佟曉那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王昭巖也站起來，隔著桌子拉住她的胳膊，“吃完再走，怪浪費的?！?/br>
    余笙頓了下，“好！”

    王昭巖點的都是余笙曾經愛吃的菜，可，一頓飯下來，她吃出的全是一個味，苦澀！

    兩人都開有車，余笙沒問王昭巖住哪個方向，徑直駕車離去，王昭巖站在分別的地方，一直看到她的車消失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王昭巖將兩人從分手到現在的一切都回想一遍，自己的行為怎么看都是無懈可擊，是什么讓她有了如此大的轉變，從剛開始的戀戀不舍變成現在的埋怨憤慨。

    因為婧萱？但外人不了解，她可是最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的。

    回家后，余笙心里像被螞蟻爬過一樣，王昭巖的話如魔咒般揮之不去，攪得她心神不寧。

    余笙給哥哥電話，“你最近沒見過王昭巖吧？”

    余俊答得干脆，“沒啊，你都沒有表態，我怎么可能私下見他，怎么了？”

    余笙笑：“沒什么，隨便問問?！?/br>
    第二天余笙一到公司，立馬聞到了八卦的味道，趁閑下來時，她悄悄叫去小葉，“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葉搖頭：“沒事啊?！?/br>
    余笙：“我聞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大家今天好像都隱隱帶著點兒發現別人秘密的小興奮感?！?/br>
    小葉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總監果然是總監，不光頭腦聰明，感官也比常人發達。

    她吞吐道：“那個，就是有點小消息，你自己刷手機看?！?/br>
    小葉說完開溜，至于要不要看，留下余笙自己做決定。

    余笙沒當回事，直到午飯時間，等餐的時候為打發時間才拿出手機刷了刷網頁。

    第一條熱搜就是關于昭陽地產的，多少年來，余笙對昭陽地產幾個字都特別敏感，況且這條還是關于昭陽地產董事長的。

    點進去，原來是昭陽地產官方的一條回應，是關于其創始人王昭巖的感情生活的。

    回應很簡單：王昭巖先生本人的一切動態，以其個人官宣為準，謝謝大家的關心。

    這條回應看起來很無厘頭，因為最近網上并沒有什么關于王昭巖的緋聞。

    余笙是這樣想的，廣大網友更是這樣想的，下面留言很多都是懷疑這條回應的真實目的。

    有說“近期肯定會有事情發生”的，也有說“從來不理會八卦的王總突然想要澄清一切，是要為官宣做準備了吧”，還有說“王昭巖智商在線情商滯后，這是要給昭陽地產制造熱點么？”

    余笙大略看了前面的評論，基本就是這么幾個意思。

    餐已做好，余笙關閉網頁，但吃下去的飯好像是千萬個為什么，無色無味，純碎是機械cao作。

    兩天后，佟曉打電話給余笙，感謝她的大恩大德，余笙敷衍幾句快速掛斷，像是怕被人發現她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似的。

    近來，王昭巖不斷的闖入到余笙的生活，想避開都難，有時候是工作上的交集，有時候純粹是人為的“偶遇”。

    聯想到昭陽官網澄清的東西，余笙有種他想跟自己重歸于好的錯覺。

    雖然，她當初回國的潛在目的就是這個，但當她以為王昭巖和李婧萱在一起后，就強迫自己放棄了這種念頭。

    這天夜晚，兩人又在余笙小區的門口“不期而遇”，王昭巖現在開的已不是過去那輛s級大奔，他的車上次余笙見過，所以，她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