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覺得沉燁真的很矛盾，前些時候還一直不安怕死。

    現在真的知曉自己要死了卻坦然至極。

    這一前一后的變化只不過是經過了數日罷了。

    他不是人類，不懂沉燁所想。

    更不明白。

    畏懼死亡是萬物的本能，可青鶴并不知道，還有一種豁然——是坦然面對生死。

    而顯然，沉燁只是都具備了罷了。

    “來人是我們的老朋友?！?/br>
    沉燁不知青鶴所想，他語氣淡然地告知了蒼龍來者的身份。

    “還有他的新主人?！?/br>
    蒼龍眼睛睜得老大，對于萬里和折戟的到來顯然感到很是猝不及防。

    “……我不想你死?！?/br>
    半晌，他消化了這個事情后悶悶地這么說了一句。

    這還是蒼龍頭一次這么直接地表達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

    他眼眸閃了閃，紅色的眸子里少有的沒有倦意。

    他此時無比的清醒，聲音低沉。

    反而讓從剛才到現在都表現得很淡然的沉燁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早點死然后重新換一個主人呢?！?/br>
    和青鶴不一樣，他并沒有與蒼龍簽訂生死契。

    只是主仆契約的話在他死后，便是蒼龍重獲自由之時。

    “我是挺想換個主人的?！?/br>
    蒼龍直勾勾地注視著對方好一會兒，在沉燁剛想要破口大罵他沒有良心的時候。

    他沉聲繼續說道。

    “……不過我不想你死?！?/br>
    “……”

    沉燁這一次沒有回答對方，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直到感知到擺渡的人將萬里載到這邊來的時候，他這才從高位上起身，拿了把玄色的長劍往外走去。

    蒼龍以為對方不會再回自己話了，他不做聲，視線一直都沒有從沉燁身上離開。

    “蒼龍，有一件事其實我沒有告訴過你?！?/br>
    “我在幾百年前就曾在鏡花水月里看到了我的結局……”

    “我生死于折戟劍下，散做了千萬三途河下的亡靈之一?！?/br>
    沉燁的聲音冷冽，收斂了平日里的玩笑。

    刀削的薄唇往下壓成了一條直線，沒有一點兒弧度。

    “不過我的命很值錢，即使他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拖他下去陪我?！?/br>
    說到這里，蒼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男人手腕處剛剛融了無妄神識的地方。

    蒼龍瞧著對方的身影漸漸遠去，而后垂眸看向了一旁站著的青鶴。

    “你一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