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檬沉默了一會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祁、娜、呢？“她說話依舊艱難無比，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她……“祁老爺子的臉上露出不忍，隨后又咬牙說道，“那種孫女，死了也好！省得以后留在世上為禍人間?！?/br>
    祁御澤也面露不屑之色。

    就連莫爸爸莫mama也隱隱露出一絲松懈，終于死了，那個害人精。

    就不用擔心她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再傷害他們女兒了。

    莫雨檬沉默了。

    原來昏迷之中聽到有人說“真可惜啊，年紀輕輕就……”就是說的祁娜嗎？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死亡離她如此之近。

    就在不久前，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就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了。

    慢慢的，她所有一切的痕跡都會慢慢消失。

    到最后，就像她不曾來過一樣。

    她的美麗，她的尖銳，她的努力，她的鮮活，都被死亡無情的吞噬。

    而這個人，是救了她才死的。

    如果祁娜不浪費體力去拖她，祁娜也許早就跑出去了。

    更讓莫雨檬沉默的是，居然所有人都為她的離開而感到快意。

    她不知道是應該告訴祁老爺子這個事實，還是就這樣沉默。

    如果告訴祁老爺子，他肯定會傷心難過到無以復加，而現在這樣沉默，他起碼不會因為祁娜的死而太傷心，還可以安慰自己是惡有惡報……

    不過，莫雨檬還是開口了。

    “她、救、了、我?！澳昝蚀瓜卵垌?，眼淚“啪嗒”一下，就掉在了被子上。

    晶瑩的淚珠滾落，一滴又一滴。

    雖然祁娜曾經那么壞。

    利用過她，傷害過她，甚至想害死過她。

    可是最終，祁娜又救了她。

    給了她生的機會，卻犧牲了自己。

    莫雨檬不知道她該如何去評價和祁娜的這糾纏不清的關系。

    她也不知道祁娜在生命的最后幾十秒里是怎么想的。

    可是她知道，她現在很傷心，很感激，很慶幸，很可惜，總之是百感交集。

    原來人與人之間再復雜的糾葛，在死亡面前，也變得如此輕描淡寫。

    死神輕輕的一筆，就劃掉了她和祁娜所有的過往。

    現在在她們面前的，只有一條溝壑。

    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莫雨檬把頭別過去，她沒有看祁家所有人的表情，也不想看。

    她不知道祁家所有人想不想聽到她這樣說出事實，她只知道，她必須這么做。

    人死如燈滅，祁娜做過的所有事情，不應該由她來妄斷。

    她只需要告訴所有人，而評判，由他們自己去決定。

    莫雨檬把被子扯住，假裝睡覺來掩蓋自己微微顫抖的肩膀。

    病房一直很安靜，她說出那句話后，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后來，她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也許是他們出去了。

    莫雨檬沒有去看，而是慢慢睡著了。

    她現在只想好好養病。

    病好了，就可以看見白嶼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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