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魂飛尸走
我死死地盯著窗外的那個黑影,身體仿佛僵住了一般,心頭產生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聲音顫抖道:“王解放,難道他就是——” 啪嗒! 就在此時,屋內的燈忽然熄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呼! 一陣陰風,從我后脖頸劃過,涼颼颼的…… 然后,我聽到了一聲悶哼,接著是床板響動的嘎吱聲。 然后, 電來了, 房內恢復了光明…… 等我轉過身,去看王解放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 他依舊躺在床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瞪得大大的眼睛,卻失去了焦距…… 心里一陣慌亂。 “王解放?” 我喊了他一聲。 沒有回答。 我喉嚨動了一下,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上…… 氣息全無, 他死了…… 猶如晴天霹靂,我整個人呆滯當場??! 王解放,怎么突然就死了? 是那五個小鬼干的? 不,不對,那五個家伙,早就和王解放切斷了聯系,已經傷害不了他,頂多是把“借”給他的壽命取走,絕對不可能讓他死得這么快!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我僵硬地扭動脖子,往窗外看去。 但,外面除了呼嘯的冷風,早就空無一人。 是他! 一定是他! 他擔心王解放泄露他的秘密,所以提前下手,殺了王解放! 可是,為什么他不在滅口王解放的時候,順便把我也殺了呢? 我陰沉著臉,看著王解放一動不動的尸體,感覺事情正朝著一個越來越可怕的方向發展……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無形手,正緊緊地呃著我的喉嚨…… 忘了老太太和王解放妻子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忘了她們是怎樣嚎啕大哭的,甚至最后,我也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王解放家里的…… 次日,我去銀行把五百萬存在了卡里,出來的時候,拿出手機,看了眼王解放給我發的最后一條短信。 “金花市,香格里拉酒吧,王靜?!?/br> * 下午,王解放尸入棺葬土。 除了老太太和王解放的妻子,也就只有我,帶著閑的蛋疼的年輕神棍田奇來參加這簡陋的葬禮。 畢竟他惡名昭著,鎮上的人對他恨之入骨,不刨了他的墳就算客氣,更別提來給他祭拜——但諷刺的是,那平日里跟王解放稱兄道弟,號稱能拋頭顱灑熱血的黃毛和刺頭,居然不見蹤影。 或許,這就是江湖上所謂的“義氣”吧。 當雇來的四個抬棺人,把棺材放入坑中,正一鏟子一鏟子埋土時,田奇突然叫道: “等一下!” 我們疑惑地看向他。 田奇眉頭緊鎖,目光緊緊地盯著棺材的方向,抿著嘴唇,然后說了四個字:“魂飛尸走?!?/br> “老田,你在說啥呢?”我瞅著他,有些不對勁。 “把棺材打開,快!打開!”田奇說。 王解放妻子抹著眼淚,說:“這個時候打開,不吉利吧?” “快打開!”田奇語氣愈發急促。 我跟她們解釋,說這位田兄弟是有道行的,他讓打開,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太太說:那就打開吧。 那四個抬棺人一臉不滿,但還是很熟練地跳下坑,把棺蓋給揭開。 “??!” 當我們看到棺材里面的場景時,全都愣住了。 因為,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都沒有…… “解……解放的尸體呢?” 王解放的妻子傻眼了。 老太太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急的直跺腳。 四個抬棺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我看向臉色陰沉的田奇,說道:“老田,你怎么看出棺材里是空的?” 田奇說:我是用的望氣之術,一般死人剛接觸的東西,都會有一層黑氣,盞茶時間就會消失……要是躺在棺材里,整個棺材都會有黑氣包裹,可我瞧過去的,棺材四周干干凈凈,這顯然是不對勁的。 “那你剛才說的那魂飛尸走又是什么意思?”我問。 “所謂魂飛尸走,意思就是rou身中的魂,早已退散,但尸體卻還可以動?!碧锲嬲f。 我有些聽不懂了,說魂都沒了,尸體為什么還能動? “怎么不行,只是你沒見過罷了?!碧锲嫘Φ?,“如果我沒猜錯,王解放的尸體,應該是自己離開的?!?/br> 自己離開的? 眾人聽到這番“鬼”話,紛紛用看異樣的眼神看著田奇。 我重新看向空空的棺材,說:“老田,你這么會算,能算出尸體去了哪嗎?” 田奇搖了搖頭,說:算不出來。 “試試?”我實在不想老太太和王解放的妻子失望。 “我又不是神仙?!碧锲娣藗€白眼。 我自嘲一笑,心想確實是太為難他了,田奇再厲害,也終究只是一個看相的。 四個抬棺人見尸體沒了,嚷嚷著結了工錢,便離開了這里。 我擔心王解放母親傷心過度傷了身,走過去安慰了幾句,沒成想老太太倒看的開,說解放如果真自個兒走了,那也好,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他還活著,哪怕不來見我,我也心安。 “其實他這樣活著,還真不如死了?!币慌蕴锲嫘÷曕止镜?。 我當時沒明白田奇這話的意思,直到不久之后,王解放再次出現,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妻子時,才恍然大悟。 * 王解放的事過去的這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他的死,或多或少和我有關系。 雖然他得了絕癥,死是注定的,但如果不是那五個小鬼,他起碼還能多陪伴身邊的親人一段時間,而不至于要落得個跟五鬼拼命的慘烈代價。 那五百萬,我一直存在卡里,想著什么時候出了鎮,就把錢給人家送去,雖然彌補不了太多,但起碼能保她后半生衣食無憂。 至于陰符,最近幾天一直沒有客戶過來,我心里既不期盼也不失落,畢竟來一個人,就是一個甚至更多的因果。 我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為了賺錢,不折手段,但經王解放這事后,那顆沒全黑的良心,終究是有些愧疚。 這幾天看似風平浪靜,但早上田奇跑到店里來蹭電腦玩,有意無意地一句話,卻讓我恐慌起來。 他當時指著我的臉說:“你尖門處赤筋顯露,三團烏氣來回環繞,主陰災,易被邪祟纏身,這幾天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在家最安全?!?/br> 田奇的本事我之前見識過,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這幾天哪怕是外面有錢撿我也堅決不出門。 可萬事難料,幾天后一個發小來找我,多年不見,兩人聊得忘乎所以,酣暢淋漓,最后聊得嘴巴都干了,便決定出去喝酒,等喝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那發小酒量好,一直攙扶著醉醺醺的我回家,大概離家還有十來分鐘路途的時候,我對那發小揮了揮手,說:“行了,就送到這吧,你也早點去旅館休息吧?!?/br> 等發小走后,我步伐蹣跚,一搖一晃地走著,嘴里還哼著小曲。 不知不覺,走到了王解放家附近。 自從王解放死后,老太太和王解放媳婦就搬到了鎮上其它住處,說是不愿睹物思人,觸景傷情——至于這房子,則是暫時閑置中。 我打了個酒嗝,當時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扭過頭,朝王解放家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差點把我的魂嚇出來,酒更是醒了大半??! 只見那破舊的屋子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灰衣服的男人…… 他弓著身子,皮膚呈一片死灰色,那對毫無神采的瞳孔,正直勾勾地望著我…… 是王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