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青石板上落赤銘,孑然一身成空想。 濁淚清酒難排憂,未瞑目人添新殤。 林脩半躺在墓碑上,仰頭喝著酒,不知是幾巡酒幾次醉,腦中總揮不去親自提筆寫下的赤字——林脩之墓。 “看久了竟覺得親切?!?/br> 扔掉酒壇,林脩微醺著匍匐在石板上細看,中個熟悉勁兒,日后在齊豫面前好瀟灑一些,指著墓碑介紹:看,這就是我日后的歸宿,還不錯吧。 打了一個酒嗝,林脩去一旁吐了個天翻地覆。 迷瞪著回來時,碑前忽然多了一個身影。 “不許動,這是無為好不容易給我找來的帝王黑?!鼻魄迨驱R豫后,林脩醉意全無,急忙上前攔在石碑前。 依著齊豫的脾氣,石碑得碎成渣滓還不夠。 齊豫默不作聲,反手拎起林脩將他推進碑后的棺槨中,又怕木板太硬磕著他,反轉身子將他護在身前,自個兒后背撞進去。 林脩轉到頭暈目眩,還沒緩和過來,脖頸被按下,整個人匍匐進齊豫懷中,嘴巴貼上一道薄冷的唇。 “想死?”一記長吻,齊豫摩挲著林脩的下巴問道。 林脩大口喘著粗氣緩和,根本回不了一個字,齊豫絕對是故意的。 等林脩想開口時,齊豫又附上林脩的嘴唇一頓撕咬,手滑進衣袍中,按住脊梁骨逼出大團狐貍尾巴。 “你想死?”揉捏著尾巴,齊豫又問道。 林脩臉色憋的通紅,半響只回了一句軟到骨子里的/叫,情/欲暈染開,林脩雙手緊攥住齊豫冰冷的鎧甲,身子不覺扭動起來。 鎧甲之下,早已guntang不堪,火山即將爆發開。 褪去鎧甲,脫下兩層衣袍鋪在棺底,齊豫抱起迷瞪的林脩,將他輕放在上面。 “林脩,你想死?”吻上林脩的鎖骨,齊豫慢慢舔舐撕咬著,思量著怎么把他拆骨入腹,永遠抱在身邊。 一行清淚落下,林脩悄然擦去,鼻頭酸的快要掉下來了,哽咽著終究沒有吐出半個字。 林脩抬起雙腿,環住齊豫的腰身,腳尖一挑,將齊豫的灰狼尾巴勾了出來,雙腳摩挲,故意揉捏回去。 這下,可堵住齊豫的嘴了。 夜色撩人,吵鬧的知了也沒能掩蓋樹下此起彼伏的暢快聲,這一夜都瘋了,一個忘了終日的疲憊,一個忘了滿身的傷痛,眼中只有彼此了。 棺槨吱呀作響,一夜過后破損了幾處,齊豫往上提衣,給林脩裹住纖細的膀子,又不舍的吻了幾番才訕訕離去。 天亮了,該去作戰了。 過了辰時,林脩才緩緩醒來,這樣一覺睡到天亮的安全感許久未有了,又是在這么個野地里。 起了身,林脩才想起,是在棺材板里呢。 又覺著不吉利,急忙穿上衣袍回了小院。 院外多了幾個小妖,身后拖拽著一堆東西,林脩離著遠看不太清,走近了一瞧,差點沒氣暈過去,是一副大了兩倍的棺材,棺材上面還壓著一塊石碑,碑上寫著:齊豫林脩合墓。 “林公子,這是齊將托我們送來的,給你放到哪兒去?”幾個小妖十分的為難,誰會想著做這個東西送人,也不知齊豫怎么想的。 “拖進去吧?!绷置憻o奈打開院門放人。 小妖走后,林脩圍著突兀的棺材打轉,心想:怪不得齊豫昨夜沒生氣,幾年不見長進了不少,可誰要你陪我死了,你死了,三界怎么辦,我這些年可白忙活了。 林脩再想:等找時機,一定好好說他一番。 不用多等,齊豫晚上又來了,還帶著暗影一起。 “怎么,想讓他來監視我?”林脩坐在窗臺沿上,不屑的瞥過去一眼。 見過林脩后,暗影目光倒是一亮。 “我終日忙碌沒時間陪你,想著找個熟悉的人來陪你?!饼R豫上前攬過林脩的肩膀,又道,“要是御河在,我一定找他來,暗影嘛,你先湊合著?!?/br> “哼!”一旁的暗影輕哼一聲略表不滿。 雖說是照顧林脩,可他堂堂近侍著實覺得屈才。 “讓他陪我?”林脩甩開齊豫的手,起身來到暗影身旁,捏了下他結實的臂膀,淡然點頭道,“嗯,挺好的?!?/br> 齊豫上前一把將林脩領開,回頭與暗影道了一句:“你還同以往,沒事的時候不用出來?!?/br> 暗影巴不得呢,冷淡應下后飛出窗戶,消失在黑夜中。 林脩轉身趴俯回窗沿上,望著滿天星空,自顧自的問道:“也不知御河怎樣了?” 天宮之上,林脩只和御河交心過,如今三界混亂,四方茫茫,也不知他身在何處,過的怎樣。 “暗影應該知道,你若是想他,趕明兒讓暗影去尋?!饼R豫揉了下林脩后腦勺,寬慰道,“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不要這樣傷感?!?/br> “那要是真的見不到了,你會覺得傷心嗎?”林脩借著御河轉了話鋒,試探齊豫。 齊豫擰眉,細品林脩話中意味。 林脩又添了一句,道:“不是分離,而是陰陽相隔,永生不得見,你……” 林脩語結,怎還將自個兒繞進去了。 “我不知道?!饼R豫搖頭,“御河跟了我幾百年,我早把他當做親人,要是他不在了……我不敢去想有這一天?!?/br> 齊豫半跪在地上,扎進林脩的懷抱中索取溫暖,道了一句:“要是你不在了,我會瘋?!?/br> 林脩雙手攬住齊豫的脖頸,輕柔的撫摸寬慰,腹中的話又咽了回去,目光緊縮在院中的墓碑上,一滴淚悄無聲息的落下,很快風干在夏夜的風中。 “無為來幫我,錦華也將兵力給我了,戰事估計今冬便結束,等忙完了這些,我們一起在暖梅谷賞雪,好不好?” 齊豫抬頭,期盼的望著林脩,獨自一個在暖梅谷賞了三年的雪梅,齊豫快麻木了,見雪不是雪,見梅不是梅,反倒多添了對林脩的思念,徒增煩惱。 雪梅之間,悲喜轉換,只差了個林脩。 林脩含住嘴唇,一聲好字未能說出口。 他不敢應,他怕自己兌現不了,他怕齊豫日后惦記。 “仗還沒打完,先想著玩樂了?!绷置扅c了下齊豫的額頭,“這些小事,日后再說吧?!?/br> “手怎么這么涼?!饼R豫攥住林脩的手指尖揉搓,調侃道,“夏日都怕冷,要是冬日賞梅時,豈不是要裹成個粽子,讓我抱著你去?” 林脩錘了齊豫肩膀一下,反懟回去:“抱著我,是你的榮幸?!?/br> “是?!饼R豫打橫將林脩從窗沿上抱起,舉著他在房中大步繞圈。 “你快放下我!”林脩手上推搡著齊豫,卻被他逗的笑個不停,許久未這樣開懷了。 “不放,這是我的榮幸,怎么敢放手呢?!饼R豫把臉湊近林脩,迅速的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林脩又急忙捂住臉,不給他再近一步的機會,誰知一睜眼到了床上,齊豫等待到機會,俯身含住林脩的嘴唇。 林脩玩鬧累了,任由齊豫動作。 這一夜林脩控制節奏,只兩次便喊了停,齊豫白日事忙,晚上可不敢再熬夜,尤其是這種耗體力的事。 齊豫不舍的對著林脩的膀子啃了兩口,摟他進了懷中。 夜風吹起,后半夜轉了涼,蟬鳴越發疲倦,蛙叫用力撕扯出最后的一聲響,落葉飄零,秋日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