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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是從昨日半夜子時開始下的,到現在已經一晝夜了,那時候,設祭壇之人,以人命續接怨氣,向天祈愿。而現在一晝夜過去,風雪如此之大,你覺得又有多少人會陷入絕望?” 殷嬌只覺得渾身冰涼。 “公子,昨日你們走后,我數過,祭壇上總計八十一人,但就在剛才,憑空出現了好幾百人,公子……” “切勿多言,你看著便好?!?/br> 張戌還想再勸,他這條賤命丟了就丟了,公子的不行啊。 只是張良心意已決,自不會因張戌幾句話就退縮,若他當真如此貪生怕死,往日的一十八年也不過空耗罷了。 “是八百一十人?!?/br> 殷嬌抬掌,白色的雪花很快就在掌心暈開,這雪可真白啊,竟不是紅色的。 “那明日……” 譚昭有些不大肯定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八千一百人?!?/br> 那七日之后呢? 這問題誰都不敢想,因為這個后果實在是太沉重了。 “老天怎會被此等妖法所迷惑!不公??!”張戌喃喃自語,卻是引得譚昭眸中精光一閃而過,天道爸爸這心可真是難測極了。 但既然張良和殷嬌能來尋他,天道爸爸肯定也不想自己的轄區出現如此大面積的非正常死亡。 “還記得孟姜女的話嗎?” 兩人自然都記得,孟姜女被說動后,便將自己如何獲取怨氣為己所用說了出來,她說從老鄉處得知夫君已死的消息,便悲痛拒絕哭暈了過去。 隨后,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只要她割破心口,用自己的心頭血在此之上畫一個圖案,就能再次見到孟生。 醒來后,她仍哭倒在城墻邊,周圍是麻木做工的民夫。 鬼使神差地,她就將按照夢里的聲音去做了,只是很可惜什么都沒有發生,她沮喪地一路哭著下山,等到了山腳下,長城卻突然開始崩塌。 殷嬌將從孟姜女胸口拓印下來的圖案拿出來,這與其說是一個圖案,不如說是一個獻祭陣法。 將自己的血rou之軀獻祭給怨氣的陣法,因為是自愿的,所以譚昭才看不出來。 “入夢術,加之環環相扣的獻祭,而且這個陣法,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br> 系統說過,孟姜女只是點燃事件的火柴,沒有孟姜女,可能也有李氏女,王氏女,她并不是特別的,卻是必須的。 “沒有法子嗎?” 譚昭漸漸變成四人的中心,張戌雖然當過幾年文博士,但他顯然是個樣子貨,張良倒是精通文史,卻對方術一竅不通,最強的殷嬌也因為鮫人族的身份,對人族的術法并不了解。 風雪愈大,譚昭有些亞歷山大。 一定,一定有哪里是落下了,沒有—— 譚昭忽然抬頭,空氣里仍然是膠著的怨氣,即便風雪也阻礙不了,他們或許會讓普通人迷失方向,卻只會襲擊—— 系統:宿主,你這是在玩火! 譚昭裹挾著靈力,已經將丟在系統空間里公子酒的血取了出來。 “這是——” “這是那日人儡刺傷九公子時,九公子流下的血?!弊T昭抬頭,看著漆黑之下不染冰雪的祭壇,“用外力破壞陣法,等同于與天相斗,所以這么短的時間,我們只能從內部破壞?!?/br> 這年頭,什么能讓齊心協力搞風雪的人亂了心?再說得直白點,誰最拉仇恨? 不用懷疑,始皇爸爸是也。 始皇帝自然不會來這里,但他有和氏璧,加上公子酒的血,足矣以假亂真了。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快的法子了,至于玩火不玩火什么的,想到就去做,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純粹的事情。 “想要我們做什么?” 譚昭勾了勾唇,風雪中誰都沒有看到:“非常需要?!?/br> 黑色的天就像一個大漏斗一樣往下傾斜著冰雪,等入了祭壇,卻反倒是暖意融融的,譚昭靠著混沌珠混進了祭壇,祭壇之上,層層疊疊的人海。 他立刻釋放出偽始皇氣息,帝皇之氣加和氏璧再加上公子酒的皇家血脈,如果仔細辨認當然能認出來,但譚昭決定賭一把。 “阿和,這次可全都靠你了!” 和氏璧曾經在龍脈中蘊養過數年,氣息精純,又有譚昭常年滋養,立刻上下擺了擺,如同一道光矢一般往祭壇之上而去。 下一刻,光點逐漸擴散。 獻祭的靈魂逐漸在和煦的和氏璧之光下醒來,譚昭換上始皇爸爸的易容,負劍而來,氣息不怒自威,儼然天子之相。 果然,獻祭的靈魂開始sao動了。 秦朝采取愚民政策,百姓不被允許識字也不被允許有任何越界的想法,這往往讓人固定在一個區域里,并沒有什么遠見。 自愿獻祭,破壞長城復仇泄憤,哪里有殺了始皇帝來得重要! 幾乎不用幾個呼吸的時間,譚昭就能感覺到自己被許多雙眼睛盯上了。祭壇的陣法難破,他已經拜托張良張戌兩人去破開一個口子。 眼下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時間。 “諸位,大雪已經下了足足一晝夜了,大家都有親人吧……” 祭壇外,張良和張戌終于憑著鐘煥留下的符咒撬開了一道口子,殷嬌立刻用靈力撐開不讓其閉合,隨后清澈明亮帶著安撫的歌聲開始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