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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剛一進去,就聽到始皇爸爸在發怒。 能不怒嘛,這秦王宮這么森嚴的守衛,居然被個懷有身孕的柔弱女子給跑了,簡直是把他的臉丟在地上給人踩,怒火攻心啊。 下頭請罪的,磕頭的,一連串,嚇得公子酒都不敢吭聲了。 譚昭也在現場,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始皇爸爸居然沒叫徐福隨侍,反而是叫了他,堪稱帝心難測。 天子一怒,底下的人跑斷腿,整個秦王宮大換血不說,王美人宮里的宮人全部因為辦事不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王美人這一跑,生生拉足了仇恨。 譚昭掩下眸中的深思,所謂伴君如伴虎,少做少錯,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始皇爸爸發了一頓怒氣,此時此刻卻安靜了一下,端坐在高位上,他仍然生著病,卻無損威嚴,大殿里,幾乎連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此刻,絕沒有人敢上前招惹這位說一不二的帝皇。 “寡人聽聞你醫術奇佳,為何不與寡人解了此番病痛?”聲音平平的,不露悲喜,但譚昭卻聽出了一絲找茬的氣息。 但他只能出列,行了禮,方道:“徐太醫醫術高明,微臣豈敢……” “寡人信你,允你施為?!?/br> 譚昭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唔,還長得好好的呢,隨即拱手行禮:“喏?!?/br> 旁邊圍觀盡量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公子酒:臥槽來了來了!果然太醫是個高危職業啊,鐘煥其實人不錯,可惜了可惜了。 譚昭應下了,便有宮人遞上他的藥箱,取出脈案,這也是他頭一回替始皇帝診脈。 其實病不是大病,只是先天不足,身體虧空,加上丹毒淤積,現在人還能這么勇猛地發火,全靠丹藥撐著。 大殿里并不陰冷,因為天子生病的原因,深秋都帶著一絲暖意,只是這絲暖意能存多久,就無人知道了。 這無疑是個非常難纏又任性的病人,譚昭能治,卻也不好治,他怕真給人治好了,天道能咵嚓一下把他劈成兩半。 哎,做個人怎么就這么難? “你該知道,寡人從不養廢人?!?/br> 明晃晃的威脅啊,譚昭扯出一個笑容,伸回了手:“微臣明白,陛下的病癥不是大問題,不出兩日,便能大愈?!?/br> “哦?” “不過微臣開的方子一向甚苦,故而從不以醫者自居,陛下既然信得過微臣,請允微臣兩個時辰準備丸劑?!?/br> 始皇帝沉思片刻,揮手:“可?!彪S后,又派了兩個宮人跟著,顯然跟嘴上說的信任有些矛盾。 譚昭也沒在意,行了禮施施然就走了,一副我雖然吹了牛但我絕不會掉腦袋的模樣,看得旁邊的公子酒替人狠狠捏了一把汗。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位也是個能人,他差點忘了,這是位能從焚書坑儒中生還、甚至升官的人物啊,他為什么會替這種人cao心?!雖然他很好奇為什么這跟歷史書上寫得不大一樣,甚至曾經一度懷疑對方是他老鄉,但顯然不是啊。 也是人走空了,始皇爸爸終于發現了公子酒。 “你怎會在此處?” “兒臣心憂父皇龍體,特來……” 這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知是像誰,始皇帝看了就來氣,若不是還有些才能,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他兒子了:“寡人乏了,你走吧?!?/br> 公子酒絲毫不覺得難過,甚至麻溜地滾了,始皇爸爸的好感度真的太難刷了,嚶~ 譚昭在藥房忙活了一個多時辰,這個時代的藥材處理并沒有后世精細,有些藥材即便是秦王宮也沒有,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奇癥,缺一味藥找個替代品就是了。 但也因此,這丸劑的味道愈發古怪了,盯梢的宮人長久的秦宮禮儀即將崩盤。 但好在,最后的藥汁敖干,味道總算散去了不少。 “鐘太醫,你這藥……” 譚昭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放心,相信吾?!?/br> …… 兩宮人只能戰戰兢兢地帶著人回到咸陽宮,甚至已經做好了見不到明日太陽的準備。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偉大的始皇帝并沒有發怒,派人試了藥無毒,服下藥就睡了。甚至第二日晨起,病已好了大半?! 真的假的?還是運氣使然,其實是徐太醫早已將人治好了大半? 只是宮人都不敢議論這樣的是非,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由博士轉職的太醫又升了官,仍在太醫署辦差,但工資更高了。 一句話,新寵無疑了。 譚昭卻半點兒都沒飄,始皇爸爸就是你始皇爸爸,絕對的一級狠人,不僅吃他的藥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還連吞了兩顆。 就這魄力,難怪人是千古一帝了。 這日,譚昭又被單獨召喚了。 “愛卿的藥,果然不錯?!?/br> 哎,心情好的時候就是愛卿,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殿門口廷杖聽慘叫聲的小垃圾,譚昭被這份無恥震驚到了,但還是非常配合地演出這段塑料君臣戲。 “謝陛下夸贊?!?/br> 始皇帝病好了,被王美人下面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愛卿當得起?!?/br> 譚昭就坦然接受了這份帝皇的稱贊。 塑料君臣說著些沒屁用的話,譚昭知道對方在忖度他的能力,然后做到物盡其用,給始皇爸爸當屬下實在是累慘了,得虧他不慕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