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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王羲之給自己再度續了一杯茶,這才開口:“你想做什么?” 上道,譚昭便開口:“我想問老先生要一個人?!?/br> “誰?” “您家五公子?!?/br> 書圣爸爸卻搖了搖頭:“這老夫可做不了主?!?/br> 譚昭卻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只要您答應了就成,說服本人的事情,晚輩自己來?!?/br> 說實話,更加不放心了。 “如果老夫不應,你便不救我家二子了?” 譚昭沒給準確的答案:“你猜?” 相交并不久,但王羲之自問看人還是有點水準的,這譚大夫雖然性子跳脫,品性卻很是不錯,思慮許久,他道:“老夫不會干預任何人的決定,只要你能說服子猷,老夫不會反對?!?/br> 子猷,是王徽之的字。 “得嘞,有您這句話就夠了?!弊T昭露出了笑容。 兩人聊到最后,書圣爸爸還同他講了一件事,這應該算是密辛,一般人根本得不到消息。 “少帝病危?!?/br> 小皇帝今年不才十九歲嗎?親政三年不到,就有人想搞事了? “我明白了?!?/br> 然后,譚昭就被王家的鵝子懟著離開,得到了一個大消息,原本就準備往建康一趟的譚昭準備提早行程。 會稽也不回了,直接去了王徽之所在的地方。 早有耳聞,這位哥們一年之中有十個月都在外旅游,還有一個月跟人談詩作畫,二十天在家,剩下十天有興致了才會去衙門走一走。 譚昭不準備做無用功,直接讓系統查了王徽之的坐標,誰知道……居然在衙門?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嗎? 他臉帶神奇地找到了人,其實就連衙門里的人也非常不習慣,王大人這天天來,簡直就跟假的一樣。 “你怎么來了?” “找你有點事?!弊T昭摸了摸鼻子道。 王徽之臉帶狐疑,不過他還是找了個僻靜處跟人談事情。 “什么?你要我帶你去建康?” 王徽之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建康了,每天都是一群偽君子客氣來客氣去,他是瘋了才去建康找不自在。 “不去,堅決不去?!?/br> 譚昭誘之以“理”:“可是子敬去建康了,你就不怕他被公主給吃了?” “你不要動不動講這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好!”王徽之嚇得跳腳,“再怎么說她也是皇家公主,王家即便一時勢弱,她也不敢此時明目張膽的?!?/br> 譚昭點頭,又是一臉擔憂:“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吶?!?/br> 王徽之rou眼可見的擔心了,司馬氏那群小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而且,如今少帝病危,或許我能幫上忙,也未可知?!?/br> 就這會兒,王徽之反應過來了:“你在圖謀什么?” 譚昭放下了嬉皮笑臉,難得正經地開口:“我想做一件事,如果能治好少帝,至少對禁藥五石散,有莫大的幫助?!?/br> 系統:……你這個一件事,掐頭去尾有點嚴重啊。 王徽之沒想到聽到這樣一番話,隨后嗤笑一聲:“譚大夫,你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事情不是光靠想的,想是永遠做不成的,只有去做,才有可能做成,王大人,你說是不是?” 這就是調侃人最近常駐衙門,改換風格的舉動了。 王徽之仍然有些猶豫。 譚昭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最后迎門一擊:“你可知道,已經有人通過五石散,想要掌控士族子弟的事情嗎?” 王徽之大驚失色:“什么?” 譚昭從不會拿人生死開玩笑:“您的兄長內史大人王凝之,便身受此害,” 第143章 玄不改非(四十) 王徽之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王家向來團結, 事關家人, 他如何能不鄭重:“你這話, 什么意思?” 譚昭卻是半分不退,絲毫不覷道:“世人吹捧寒食散, 不外乎迷戀那種放蕩不羈的自由感,試想只要付出金錢,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士族哪個會缺錢, 久之蔚然成風。但當一個人, 又或者是一群人依賴外物之時,那么這群人離死……也就不遠了?!?/br> 說什么王權富貴皆是浮云, 生命情感兩可拋, 那是因為事情還沒到自己頭上, 王徽之一向放縱自己, 但他一直明白,自己也不過是紅塵中一俗人。 “他們給二哥下了什么東西?” “掌控人心難, 掌握人命卻很簡單?!?/br> 王徽之聽罷, 擰著眉, 神色愈發冷冽:“連你都沒辦法?” 譚昭推開窗, 此時已入了夏, 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讓人看不清水底下究竟藏了什么:“不, 恰恰相反,我有法子,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放心,我不會將王家牽扯進來的?!睕]必要,也太過大張旗鼓。 王徽之忽然嗤笑,隨后又將人剛剛打開的窗關上,一副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調的模樣:“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來這趟建康我是必定要往了?!?/br> 這便是答應的意思了。 譚昭笑了笑,不置可否:“放心,我早已派人去替你家兄長解毒了?!?/br> 于是,最后一點疙瘩也沒了。 拋開這人的狗性子不說,王徽之不得不承認這位譚大夫有種超乎常人的睿智,也著實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他笑了笑,回衙門招呼了一聲,便同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