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白浚接過,明白了高中元的意思:“你……不想知道了?” 譚昭彎了彎唇,朝著謝詔招了招手:“不,交易已經達成了?!?/br> 待到謝詔接近,他手中的劍沖著曠野就是破空一劍,天光在此刻慢慢剝離,不過片刻,冷厲的曠野消失無蹤,陰暗的牢房里,只余幾人的呼吸聲。 而幾乎是在破陣的一瞬間,譚昭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臥槽這不省心的狗逼皇帝! 譚昭難得爆了句粗口,他看了一眼謝詔,然后迅速消失在了牢房里。 出了順天府,外頭是寂冷的黑夜,譚昭一身玄衣在屋脊間不停跳動,直到出了城,去勢不減。 大概半個時辰后,他停了下來,天邊一彎殘月,像是預示著什么一樣。 這是天壇,還是朱厚熜自己造來玩的。 三日之前,這里曾經被人擺下了陣法,譚昭足尖點在泥土上,又很快落下,他抬頭望向高臺,穿過nongnong的黑夜,似乎還能看到某個狗逼皇帝作死時的樣子。 早知道,就不把小七留給人防身了! 系統:哈哈哈,該! 該不該還兩說,譚昭也是真第一回 碰到這種喜歡以身犯險的皇帝,他敢斷定這貨肯定早就察覺到了什么,卻偏偏按兵不動,還騙走了他的“小七”,玩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譚昭幾個輕躍,迅速就上了高臺。 沒找多久,就看到了朱厚熜留給他的提示。 “孔?” 孔什么? 譚昭還沒鬧明白,忽然就感應到了小七的氣息,他立刻身形一動,追隨著氣息一路狂奔。 頭頂的月亮冷燦燦,沒過多久,譚昭站在了一戶高門大院之上。 更甚至,他對這所大院并不陌生。 這是是舉子孔天胤的家,那日他離開前,野蛟煞氣倒逼,而如今……什么都沒有了。 譚昭的臉色愈發冷了起來,他深吸了口氣,孔天胤他是見過的,一身文氣,并沒有任何的異常。而且那日出了那么大的事,錦衣衛絕對有派人蹲孔天胤。 他傾向于孔天胤是無辜的。 那么假使孔天胤是無辜的,住在這所宅子里的,還有誰? 譚昭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日所見,除了孔天胤以及孔家的家仆,只有—— 朱厚熜已經三天沒喝水吃飯了,他被關在一個黑暗的房間里,不過他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空了還會捏一捏懷里的小七,調侃一句原來辟谷是這般難受。 至于多的,他要留待力氣活下去。 他也沒想到,千算萬算,這些人居然想要餓死他,難怪說最毒婦人心,嘖。 “陛下,階下囚的感覺,如何?” 逼仄的聲音忽然在黑暗里響起,三天沒聽過人聲的朱厚熜居然有些恍惚,過來一會兒才開口:“高中元,有吃的嗎?” 理直氣壯,非常坦然,可以說是任性到極致了。 “沒有?!?/br> 餓了三天的帝皇不說話了。 譚查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最后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兩塊桂花糕和一把瓜子遞過去:“就這些了?!?/br> 朱厚熜:……這個人,為什么隨身帶瓜子?! 有總比沒有好,兩塊桂花糕下肚,至少胃部沒那么難受了:“有水嗎?” 譚昭呵了一聲,輕喚了一聲小七,講話非常直接:“陛下你腦子里不就有嗎?鑿個洞準能接個一大盆出來?!?/br> “你好大的膽子!” 譚昭涼涼地開口:“沒陛下大膽?!?/br> 小七已經“啾——”地一下飛到了譚昭的手上,譚昭伸手輕輕安撫兩下,剛要開口,外頭就有極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黑暗中,譚某人非常迅速地從朱厚熜手里搶走瓜子,飛一般地躲好了。 朱厚熜:……至于嗎?! 三天了,門終于從外面被人推開,涼涼的月光透進來,是一個女人的身形。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種別樣的驚心動魄,譚昭閉著眼睛,只留神識在外。 他看到了一具漂亮的皮囊,和一雙老嫗一樣的眼睛。 “怎么樣?堂堂一國之君,當階下囚的感覺,如何?”出乎意料,女子的聲音柔和得像是三月里的春風一樣。 朱厚熜:……為什么這兩人進來,居然問了同樣的問題?! 第98章 信了你的邪(二十六) “你說得沒錯,弒君的罪孽沒有人能夠承擔得起?!迸雨P上門走了過去, 她也沒有點燈, 似乎早已熟悉了黑暗, “那如果,是許多人呢?” 朱厚熜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女人脂粉味, 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隨即嗤笑一聲:“倒是個好辦法?!?/br> 黑暗中,女人勾了勾唇, 紅唇輕啟:“自然是個好辦法, 你說是不是, 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正抱著小七安撫的譚某人:…… “不下來一敘嗎?” 譚昭從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于是他開口:“你叫我下來, 我就下來,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這是面子問題嗎? “既然公子不愿下來, 那小女子只能換個法子請公子下來了?!?/br> 譚昭聞到一陣香風, 修道之人五感靈敏,在這股香風之中, 他還聞到了一股……陳腐的味道, 然后他就腳下一滑, 咻地一下墜了下去, 要不是他反應快, 說不定這會兒腦袋已經開了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