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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也是現學現交,故而也并未不耐:“就像人要呼吸一樣,鬼吸取人氣也是本能,你讓鬼不呼吸,那不是讓他們再死一次嘛?!?/br> “鬼還會再死???” “會啊,要么灰飛煙滅,要么成為聻,都不是什么好下場?!?/br> “那真是太可怕了?!睆埳桓蔽夷芑钸@么大真是祖宗保佑的模樣,“那陶生當真是不怕死?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譚昭搖了搖頭,那陶生顯然明白其中道理,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就不關他的事了。 “就沒有法子,兩全其美嗎?”張生有些不死心,他看話本都喜歡看大團圓結局,這種從一開口就傷感的故事,怎么都讓人提不起勁來。 譚昭想了想,點頭道:“有?!?/br> “當真?” 譚昭頷首:“只要他足夠強大,他就能無視人妖鬼的界限?!?/br> 張生:……陶生你要不換條路走走吧。 第二日,譚昭帶著張生去了紙扎店,連找了數十家,這才找齊了想要的材料,張生已經累得走不動道了。 “就為這么點破東西,竟然讓小爺走了一上午的路,我不管,你要請我吃金華城最好的酒樓!” 譚昭買齊了東西,心情也不錯:“可以,聽說金華的火腿煨白菜滋味甚是美妙,不如一試?” 張生立刻生龍活虎:“走走走,還等什么!” 到了酒樓,樓下多是應試的書生,舞文弄墨,吟詩作對,張生眼睛尖,一眼便瞧見了那詩會中心的陶望三。 “看來這位陶生的詩詞,作得非常不錯啊?!?/br> 張生贊嘆了一句,隨后就追著司道長往樓上去了,兩人的消費觀簡直一拍即合,點了菜,等上菜的功夫,譚昭取出新買的朱砂和符紙,用小道士自帶的符筆畫了起來。 微微泛黃的符紙,赤紅色的朱砂,譚昭舉著符筆,好半晌都沒動。 “怎么了?我聽說別的道長畫符紙,都要齋戒沐浴……咦!” 張生說話的剎那,他便看到司道長動了,下筆快得他rou眼看不清,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呢,符紙上似乎靈光一閃,紅色的符文黃色的紙,仿佛天生就該這般。 “可是成了?” 譚昭放下符筆,摸著下巴看了又看,伸手將符紙疊成了三角形:“喏,平安符,送你了?!?/br> 張生立刻接過,左摸摸右摸摸,最后珍重地翻出一個掛在脖子里的小荷包塞了進去:“這樣,就不會掉了?!?/br> “……”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這平安符有沒有用。 說起來道門坊間確實有“一點靈光即成符”的說法,但作為一只道門小萌新,譚昭即便繼承了司陽小道長的記憶,也不可能立時立刻就完美玩轉神鬼世界了。 他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能耐到這個地步。 唔,等他學會高深的斂息符,就能遮蓋和氏璧和他身上的“燈泡光”了。 想到這里,譚昭的心情又美妙了一些,他將東西收起來,小二剛好敲門進來,很快桌上就擺滿了菜肴。 “來來來吃,不要跟我客氣!”譚昭開心道。 張生也完全不知道客氣為何物,還真別說,這白菜的滋味簡直鮮極了:“要不,再來一盤?” “行!” 譚昭搖鈴,小二進來,外頭亂糟糟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張生點了菜,有些好奇:“這外頭怎么了,鬧哄哄的,別不是有壞人闖進來了吧?” 小二左右看了看,神色有些緊張,等關了門,這才開口:“二位客官有所不知啊,這堂下有位狂生大放厥詞,竟敢影射當今天子近臣,這可如何使得??!方有官差來,抓了他去,樓下的書生們正在作詩唾罵他呢!” “……”這書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小二接著道:“說來這位陶生還是這次應試中魁首熱門人選,外頭的盤口都開著呢,可惜了?!?/br> “陶生?莫不是陶望三?”張生大驚,這禍患未免也來得太快了吧? “正是陶秋曹?!?/br> 等到小二將煨白菜再送上來,張生還有種不真切的感覺:“他這樣,恐怕不是砍頭,就是要流放了,倒是真可以同二鬼做鬼夫妻了?!?/br> “……”我看你的心,也很大啊。 張生還欲說些什么,就見司道長腰間的鈴鐺大作,他一驚,譚昭已經開口了:“燕道長進城了,走吧,去瞧瞧?!?/br> 兩人結賬出了酒樓,果然外頭的書生都在討論陶望三的事情,有唏噓的,也有憤慨的,不過很快,燕赤霞就帶著寧采臣過來了。 譚昭一見寧采臣,就咦了一聲,見燕赤霞神色凝重,便按下心思,將人帶到租下的院落,才開口:“你們,當真去了蘭若寺?” 燕赤霞看著寧采臣,顯而易見的恨鐵不成鋼:“嗯,你問問他,招惹了何等禍患!” “……”你是教導主任嗎,寧生的脖子都縮起來了。 第6章 道士與鬼妖(六) 在昨晚之前,寧采臣一直都是那個“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圣人弟子,而現在呢,他已經張口小倩姑娘,閉口望蘭若寺了。 “真可怕?!睆埳牧伺男乜?,覺得自己沒去實在是太好了,他還想留著小命多玩幾年呢。 寧采臣卻是一臉神往:“張兄你不懂,小倩姑娘她是一只好鬼,她只是被妖邪所控,待小生將她的尸骨挖出來安葬好,她便不會再作壞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