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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這樣看了幾眼而已,埃利克正打算無所謂地抽回視線走人。 “咔咔?!?/br> 背后傳來了疑似金屬碰撞的奇怪聲響。 在他徹底收回目光之前,方才出現在視野之中的路人竟然自己走了過來。 埃利克:“?” 路人:“咔咔咔?!?/br> 埃利克:“??” 路人(手勢):“咔咔,咔咔咔?!?/br> 這個意思,好像是要跟他友好交流? 埃利克一臉莫名其妙。 對于這種突然找過來的路人,他向來是沒興趣搭理了。搭理,就意味著有極大可能會惹來麻煩。 然而。 或許這就是前面所提到的“同類”之間的吸引力—— 一道說不出來的靈光如閃電般飛速閃過,還順勢帶起了一連串的電閃雷鳴。 很奇妙地,埃利克無情離去的腳步忽然一頓。 跟只會咔咔咔的路人恰好在這時伸手拉住了他沒有直接關系,他是自己突然之間得到了心靈感應。 這個長得扭曲無比的路人還在機械一般地張嘴:“咔咔咔?!?/br> 正常人是絕對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的,可在這一刻,埃利克忽然就明白了。 “咔咔,咔咔咔,咔?!?/br> “我知道了,你……” 路人:“咔咔——” “要我幫你的忙是吧!” 路人:“……?” 埃利克覺得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這個路人四肢僵硬,口齒不清,疑似啞巴,全身上下還扎滿了釘子,看上去極為嚇人。 整條大街來來往往這么多人,所有人多看他一眼都頭皮發麻,恨不得遠離他千米。 唯一正眼看他,看到了之后還不慌不亂更不害怕的人,就只有埃利克了。 所以。 “果然又是這種事情??!” 埃利克:“真是的,我就知道!” 在【被路人碰瓷】這一方面已經相當有經驗了的當事人發出了如上的聲音。 根據語氣可以判斷,心情大致介于“完全了然不出所料”和“麻煩又來了真是沒辦法”這兩者之間。 再次申明,他是相當不喜歡麻煩的,也絲毫沒覺得因為長相奇怪了點就遭到冷眼排斥的這個路人有哪里可憐——是這樣沒錯。 算這個家伙運氣好,他剛好沒什么事(小弟們:等等,我們呢?)。 “行,你想去干什么?要去醫院么?” “?” “這么多釘子扎到rou里不痛的么,應該挺嚴重的?” “??” “還是說你餓了想吃飯——先申明,我沒有你們這個世界的錢,想讓我請客是不可能的,死心吧?!?/br> 路人:“……???” 不明確這個路人的一連串問號代表著什么含義,但埃利克卻覺得自己已經很明確了。 “愣著干什么,走就走啊?!?/br> 他很不耐煩地先邁開了一步,斜視過去的目光里也盡是冷酷。 耽誤時間是很不好的,所以,就算非要為這個麻煩耽擱,也要速戰速決才行。 而另一方便,突然得到“幫助”的路人似乎太震驚,太感動了,以至于鞋底仿佛釘死在了原地,半步都挪不開。 后續毫不出意外。 沒耐心(但本質又樂于助人)的銀發少年眼眉一挑,直接把他拖走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嘖!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不要得寸進尺啊,你這家伙!” “……咔嗒?!?/br> “哼,有不給人添麻煩的自覺倒是件好事。不過,只破例一次啊,你要去哪兒?嗯?坐著就行了嗎!” 經過了一番(原本就沒必要的)折騰,埃利克再度心有靈犀地弄明白了這個不會說話的路人的想法(其實并沒有明白),最后,就在公園暫且坐定。 叉著腿抱著手,背靠著長椅背,下巴昂起神色冷峻,坐姿宛如公園一霸的銀發少年。 長相奇異,給人以生人勿進之感,但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得極為端正的釘子怪人。 這樣無論從畫風還是感覺都極不搭調的兩個人,構成了今日公園內畫面最魔幻的一景。 埃利克懂了,釘子怪人大抵是因為身體缺陷過于嚴重,才會感到寂寞,想要跟路人坐著聊聊天。 要問這么判斷的理由? 這還用問,不是明擺著的么。 在他勉為其難在這兒坐了大約一個小時的“陪伴”之下,釘子怪人雖然還是很吵鬧,但已經明顯不再像之前那么“緊張”了。 略過密密麻麻的釘子,能夠看到那張扭曲的臉上,僵硬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仿若被陽光融化的“安然”,以及“平靜”。 埃利克注意到了證明他沒有白坐的這個變化。 因此,在心中舒暢之余,他也就打斷了釘子怪人持續不斷的“咔咔咔”,理所應當地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高興得過頭了?” 唔哼。 雖然高興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嘛,這么一直咔咔咔的,實在是太吵了……嗯? 話音落定之后,他得到了一陣沉默。 “…………” 沉默,沉默。 良久都是如此。 ***** 伊爾迷·揍敵客,男,24歲,于今日遭遇了成為殺手以來最大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