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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神色詭異,不再插話,而魔術師又接著講述。 “那是擁有性別難辨的美麗軀殼的人偶,雖然有自我意識,可那時仍余空白無異?!?/br> “男人對人偶一見鐘情,就熱情如火地向他求婚,追求起了他。大概追求得太熾烈,完全無視了第三個人,這就引起了第三人,那個我個人覺得無關緊要的王的不滿?!?/br> “據說他們就以這點小事為契機,使出全力對決了一場,最后是身為外來者的男人略勝一籌?!?/br> “對決的結果算得上皆大歡喜,因為這兩人,再加上沒有參與決斗的人偶,借此互相欣賞認可,成為了情誼不可分割,不分你我的摯友——除了男人還想要追求人偶,人偶又拒絕了他的追求這個特別情況以外?!?/br> “這三人就是當世最強的存在,成為摯友之后,總是同進同出,去哪里都是三人在一起。他們一同降服擾民的魔獸,一同飲酒作樂,成就了好一番后世仍在流傳的美談?!?/br> “……” “……” “沒了?你要講的故事就是這樣嗎?” “咳咳,抱歉?!蹦g師不知怎么回事,講著講著就停下來了一會兒,再開口時,面上又帶起了如春風拂面的完美笑容。 “這個故事才到中途呢,只是,后續跟前面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基調,即使是習慣以旁觀者角度講述往事的我,也不禁沉默……好啦,我們繼續吧?!?/br> “成為摯友的那三人,他們的結局是——” “某個花心貪婪又作惡多端的女神看上了國王,卻遭到國王的拒絕和羞辱。惱羞成怒之下,女神從中作梗,找到借口,讓男人喜歡的人偶被制造他的神收回了生命,軀殼破碎成了泥土?!?/br> “男人悲痛欲絕,獨身一人尋到女神試圖報仇。以人之身妄圖弒神,結局會是什么已經不用多言了。他死了?!?/br> “國王沒有和男人同去。他留了下來,在兩名摯友都離他而去的時間里,獨自治理著國家,讓他的國家更為富饒強盛。咦咦,這么說起來,還是有點大徹大悟后結局美滿的感覺?” “……” “……” “又沒了?” “沒了。怎么,我還以為你沒有什么興趣,還想要繼續聽?” “那就不——” “哎呀哎呀看在少年你這么捧場的份上,我不介意再多說一點哦?!?/br> “啊,我想起來了,被女神的長槍貫.穿,大半邊身子破碎,以這樣的狀態從高峰墜下的男人,其實沒有死呢?!?/br> “……” 完全沒有自己扯出了多么不得了的反轉劇情的自覺,魔術師還在托腮,笑容卻在不知不覺間稍稍淡了幾分。 他似是用極輕的聲音嘆了口氣,又似是并沒有,那只是搬著花海與高塔一同無中生有,悄然出現在夢中的風聲。 “如果這真是一個老套的故事,有喜悅的顏色,有悲傷的顏色,有不得已的失去,有最后的幡然醒悟,雖然會覺得遺憾,但大體上并不會讓人多么無法釋懷?!?/br> “偏偏,最不適合添入的顏色加了進來,讓這個‘故事’往事先誰都不好想到的方向,不受控制地發展了下去?!?/br> “我用最簡潔,不會讓你混亂的語言大概講講吧。這里面的細節,也實在不適合拓展出來?!?/br> 魔術師便真的言簡意賅: “男人沒死,若非自愿,他本身受再重的傷也不會死去。他回到了烏魯克——好吧,就是那位王的國家,與國王共同抵御余怒未消的女神施加神罰?!?/br> “然后,王向他求愛,提出了讓他留下的要求。沒錯,這位王早就對自己的好友心生好感了,只是之前沒有發現?!?/br> “而王的直接并沒有打動男人,反而讓他深感失望,同時,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br> “最后,男人走了,與那位王分道揚鑣,這三個‘摯友’所得到的,就是這個跟好聚好散沾不上邊,純屬糾葛難分的諷刺結局?!?/br> “——好了?!?/br> 這句話音像是仍帶著事不關己的輕快,作為故事結束的標志,迅速地將唯一聽眾的注意力拉扯回來。 魔術師直起身,態度和藹:“怎么樣,對這個我自己也覺得好笑極了的故事,有什么看法嗎?” 少年:“…………” 少年想說,他已經對這個故事里彎來繞去結果還是繞不開的感情糾紛絕望,徹底放棄思考了。 不要來問他有什么想法,答案就是沒有。 可是——行吧,可是! 有一個問題,少年著實無法忍受,一定要說出來,切切實實地吐槽出來才能心頭舒暢。 “能請問一下么?” “啊,你問?” “沒想錯的話,你應該不是當事人的其中一個吧?!鄙倌暾f:“以旁觀者的身份轉述這個故事,為什么非要加入這么豐富的私人感情,分明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br> 這是很不正常的表現。 以外人、旁觀者、后世之人的身份講述一個故事,因為故事與自己無關,娓娓道來時,并不會摻雜進太多自己的情緒。 如果故事的主人公距離自己太遠,那就更應該客觀從容,事后可以加入自身的評價,但在講述的過程中,就只是平淡地敘說過去之事而已。 可超能力者少年發現,魔術師并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