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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被昏暗混沌包裹的整顆星球都在發出怒吼。 看不清震蕩中心的那兩人的動作。 那是此時此刻最危險,根本不能靠近的地方,或許只有齊木楠雄能夠勉強一看。 外面的他們,只能帶著震驚到近乎茫然,茫然到只剩下空白的神色,捂住堆積了復雜情緒的胸口,心里想著…… ——什么啊。 ——根本,追趕不上啊。 “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另一邊,同樣被泡泡包裹住的相澤消太不禁喃喃自語,說出了在場大多數人心中共通的疑惑。 平時絕對不會產生這樣的疑問,畢竟那兩人歸根究底,都很好相與。 可是,唯獨此時。 那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的距離感——不能說“羨慕”或是“嫉妒”,因為在懸殊至極的差距之下,根本生不出妄圖比較高低的念頭。 如同凡人站在山腳仰望高聳入云的山峰,停在岸邊遠眺無邊無際的大海。 他們會心生向往,不由自主地懷揣起一顆敬畏之心。 就像在仰望神明。 …… …… ——神,嗎。 埃利克想,他果然相當討厭這個詞,更討厭這個詞所代表的存在。 這股厭惡時刻深藏于心,無法隨時間流逝而消減。 他應該對埼玉說聲抱歉。明明要認真竭盡全力是他先提出來的要求,可在戰斗的過程中分神的人,反而是他。 很煩躁,但無可奈何。 這又是時不時便從不知哪個旮旯角落冒出來的“記憶”,除卻擾亂心神之外,似乎沒有別的任何用處。 哦。 還會把另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一起拽出來,讓他煩躁的程度加倍。 就比如“神”這個名詞,原因不明,總之就是沒來由地出現在了少年精神緊繃的腦海里,在不容松懈的神經上輕挑跳躍。 不明所以一股腦冒出來的東西還有不少。 就比如,埃利克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為什么會感到悲傷,隨后莫名的悲傷又被憤怒替換,未保持多久,再上來的又是仿佛骨骼碎裂的陣陣劇痛。 他頭疼欲裂。 他的心全被這些大起大落的情緒所填滿,即將被撐爆。 某種東西——類似于某種包含憤慨的吶喊呼之欲出,但他不允許,只能頑固不屈地死死忍耐。 在搞什么? 簡直不可理喻。 一場和最強的對手之間的慷慨淋漓的對決,這不就是他當下最想要的嗎? 本來認識埼玉的契機就是這個,還因為在現實之中無法得償所愿,埃利克一直很遺憾。 如今心愿實現了。 對決還沒有結束,而他已經相當滿意,心中更有喜悅了。 所以。 這些本該被丟棄的黑色的線,為什么還沒有褪去。 為什么,還·不·能·釋·懷。 …… 夢與現實相連的世界,真的被最強的兩個男人打崩了。 不再只是大地四分五裂,還被挖去了厚厚一層,與失去海水的黝深溝壑齊平。 天空之中同樣出現了裂痕,甚至比地表呈現的更加明顯。 不真實的空間搖搖欲墜,即將龜裂破碎。 好險。 就在這個時候,將星球打平了幾層的那兩人,似是終于收手,分出了一個高下。 ——雖然從表面,還是看不出誰勝誰負。 越過還在張裂的地縫,等到超能力者少年辛辛苦苦敲碎外層的冰山,進到最里面來時,剛好看到了自己想找的兩人灰頭土臉,很是狼狽。 “嘶?!?/br> 從這面無表情發出的聲音可知,縱使冷靜如齊木楠雄,瞧見這兩人此時的慘狀,仍是不禁有所動容。 “不就是比試嗎,為什么要搞得像是有生死之仇,至少要有一個人死在這里的樣子?!?/br> 粉發少年嘴上吐槽,可過去的速度卻誠實地加快了不少。 而越往近走,看得越清晰,超能力者的眉頭就越是要跳。他差點以為,這兩人真的打得死去活來,全然不顧珍貴友誼了。 不管往哪邊看,都是血跡斑斑。 都是強到破格的人,想要分出勝負,就不可能不見血。這還是沒有十成十的認真,有保持底線的情況。 忍住眉毛不要再跳,齊木楠雄本來還想順勢問一句,所以你們倆到底誰贏了? 可話到口邊,他便發現,這個問題是多余的。 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神色略顯黯淡。 埼玉的上半身連著雙臂被冰封,無法動彈。 而埃利克,他半跪在由自己的雙腿劃出的狹長溝壑的盡頭,鮮血掛在腭下,與汗水混淆在了一起。 雖然有些費力,但他還可以站起來,再做其他的行動,也并沒有問題。 埼玉輸了。 被齊木楠雄從冰里挖出來時,男人默默地掰掉腦門上由血凍結而成的冰霜,還在跟超能力者抱怨:“楠雄少年,我跟你說,絕對不要想不開和埃利克打架。打人又沉又狠還會降溫,一般人根本防不——阿嚏——住……阿嚏!” 齊木楠雄當即表示,他不是拳拳到rou的武力派,肯定不會腦子一抽想不開跟暴力分子對打。 “埃利克這次毆打了我,下一次——阿嚏!就是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