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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落到這里,注視著他的視線不知有多少。 可轟焦凍清楚,這之中,就有屬于他名義上的“父親”的那一道。 安德瓦將他參加的比賽全都看在眼中。就在方才,與綠谷出久的比賽結束后,父子二人還在通道間爆發了一次并不愉快的沖撞。 轟焦凍與安德瓦的父子關系究竟有多糟糕,從這兒就能初窺端倪了。 作為個性婚姻的產物,深受父親壓迫的少年尤其厭惡自己繼承下來的“火”,厭惡到一刻都不想使用的地步。 在與綠谷出久的戰斗中,他卻仿若心神被劇烈震蕩一般,時隔多年再度解開了對另一般個性的束縛。 安德瓦很高興,以為他終于想通了。 轟焦凍拒絕與這個可以稱作英雄、卻不能稱作父親的男人交談。 他或許是動搖了。不,是想通了一點——但常年郁結而起的心結,沒有那么快就能解開。 “比起這些……” 少年低語著,終究搖搖頭,重整起思緒。 “這就是,最能證明‘那件事’的時刻了?!?/br> “真是個固執的小鬼啊?!?/br> 聽到了等待已久的熟悉嗓音,轟焦凍的雙眼正視過去,果不其然,捕獲到了那道銀色的身影。 “第一次挑戰我,你就打著自己的主意。之后過去了這么久,還是不打算死心?!?/br> 出現在比賽場地中的銀發少年抱著手,挑眉道:“你想干什么,不關我事,我就懶得問了。只問你一句,小子,你確定,是認真地想要挑戰我?” 也就是埃利克,說著與自己當下的形象并不相符的老氣橫秋的話,才能夠顯得沒有太多的違和感—— “我確定?!?/br> 轟焦凍回答得并無猶豫,他的眼神也是堅定不移…… 等等,好像還是移了一移? “埃利克?!?/br> “說?!?/br> “……我自己覺得,在這里說,可能——” 轟焦凍十分謹慎地遲疑了。 他隱隱覺得這番對話似曾相識,好像以前就發生過。尤其,是接下來的這句: 明顯沒想得起來的埃利克總是沒什么耐心,當即不耐煩:“有什么說不得的!不要浪費時間,有話就說!” 轟焦凍:“……” 轟焦凍:“好吧?!?/br> 稍稍整理了言辭,在萬眾矚目、還有現場直播時刻關注的場地內,神色冷峻嚴肅的轟焦凍開口了。 “你嘴角的巧克力醬?!?/br> 不知為何,全場倏然寂靜。 埃利克原本還很隨意的神情,就在此刻立時換了個顏色。 “你說,什么???” 而轟焦凍不愧是那個臨危不懼的耿直少年。 他既然開了口,就要堅持把話說完: “巧克力醬沒擦干凈?!?/br> 耿直少年還探了探自己的褲兜,試圖給對手找一張紙巾:“我應該有紙……哦,抱歉,只有你給我的打火機?!?/br> 埃利克:“…………” 四周一片不正常的詭異安靜,仿佛呼吸聲都停了。 不是因為沒良心的觀眾們不想笑——而是因為,太、太太太冷了!怎么回事,現場溫度一下驟降了至少二十度! 大家凍得打哆嗦,身體都僵了。 而觀眾席底下。 與轟焦凍對峙著的埃利克:“…………呵、呵呵?!?/br> 他居然……沒有暴怒! “這是不小心沾上的灰?!?/br> 銀發少年平靜地把據說是“灰”的深色污漬抹掉了。 “是巧克力吧?” “是灰?!?/br> “感覺不太像,我還聞到了一點味……” “閉嘴?。?!” “……” 仿若無事的虛假氛圍被勇敢的轟少年打破。 借這個契機,溫度恢復正常,待在現場的眾人也跟著解凍。 “噗、噗嗤——噗噗噗!”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努力憋笑。 不能跟不在現場的人們那樣暢快地捶地大笑真遺憾,但所謂危機感,是隱藏在每個人類靈魂深處的本能。 他們深知,至少在這時候,不能張揚地大笑出聲。否則,下面的矮子少年必定會惱羞成怒,指不定會把他們全都凍成冰雕…… 唔哇!真遺憾!不然的話,埃利克少年惱怒跳腳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可愛呢! 然而。 還是有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并且離得還挺近:“噗嗤——哈哈哈!” 埃利克(表情陰沉地看過去):“……” 裁判兼老師的午夜女俠捂住嘴,很不好意思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啊,剛剛喉嚨有點癢,大概是感冒了……咳咳!可以開始了吧?兩位選手,準備好了嗎?” 還用問么? 根本不用準備。 如果說,一開始埃利克還沒提起精神。 那么現在。 他!精!神!十!足! 原定的兩分精力,徑直提升到五分。 轟焦凍剛說完:“嗯,我隨時都可以……” “不要耽誤了,現在就開始吧!” 此話,自然來自正在微(冷)笑著掰指頭的埃利克。 不得不說,所有看清少年此刻神情的人,都會冷不防一怔。 跟此前的任何時候都不同。 從體育祭開始,到現在,埃利克表現得都非常輕松。雖然有過出手,但都不能看出真正出力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