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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A班的教室就像炸鍋了一般熱鬧非凡。 安靜的只有那一個角落。 前面就說了,埃利克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為什么會這么激動。 他不能理解連小鬼帶老師的這些人,為什么全都對最該在意的事情避而不談。 他也不理解,從前天晚上開始到現在,自己堆積在胸口的火氣為什么遲遲未散,反而因為無法發泄,出現越燒越旺的趨勢。 這感覺,尤其憋屈。 講臺之上,被繃帶幾乎綁成木乃伊的相澤老師透過眼前的縫隙,自是看見了臉色沉沉坐在角落的問題學生。 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因為,問題學生大概是第一次沒有上課睡覺。 板著臉,那一雙金眸本就自帶威懾力,更別說此時被情緒點燃,將層層壓力施加給被注視的人。 打個不那么恰當的比方,此時的問題學生,臉上仿佛寫滿了“你們這些笨蛋實在是太蠢了怎么回事快來問我為什么不爽!”。 結果一點也不意外。 這樣的問題學生一點也不嚇人,反而讓人很想摸……咳,沒什么。 相澤老師看是看出來了,不過,他也沒說話。 宣布雄英體育祭會提前舉辦的班會課后,繃帶纏身的男人放任學生激動討論,自己緩步走出教室。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他就停留在了走廊間,聲音沙?。?/br> “下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待在教室,找我做什么?” 有人跟了過來,就站在相澤老師身后。 他不回答老師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反問:“你受的傷都還沒好,還跑來上什么課?不怕骨頭又碎掉么?” “首先?!?/br> 相澤老師轉身:“對你的老師,要用敬稱?!?/br> 埃利克:“嘖?!?/br> “其次,身為你們這群滑頭孩子的班主任,我要做的事情比其他老師多幾倍,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時候?!?/br> “切?!?/br> “最后?!蹦腥宋幢徽趽醯囊暰€直射過來,竟凌厲如足以破開重重山巒阻礙:“你小子坐立不安了一節課,現在跑過來,是想問我……” “你們真的是傻瓜嗎?” 埃利克果真不客氣地問了。 他本來就不是能憋住的人,莫名的心緒堆積在胸中,煩得要死,覺都睡不著。 “遇到這種事情,居然就這樣揭過了?最該說的話一句沒說,還帶著傻笑安慰別人?!?/br> “開什么玩笑!” 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生氣。 “應該這么說才對吧,‘都怪你當時不在,所以那幾個人才會受傷’。沒錯,如果我在那里,小鬼和你們,怎么可能被誰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渣滓欺壓!”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眉宇間浮現出陰霾,面上神色發生了細微改變,隨郁氣一同說出的話還這般激烈。 埃利克就是這么認為的。 因為他當時自己走掉了,所以才會發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生命受到威脅的小鬼們應該會責怪他,埋怨他,而不是: ——埃利克,你沒被牽扯進來就好啦! 類似于次的感想把埃利克堵得震驚不已,更覺得沒來由地憋悶。 他當然沒覺得自己翹課有什么不妥,嗯,就是這樣。 被嚇到的人、受重傷的人不是他,這些老是在他身邊打轉、吵吵嚷嚷煩死人的小鬼怎么樣,總是用一雙死魚眼瞪著他、讓他這樣不許那樣不行的老師怎么樣,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邏輯尤為通暢,挑不出哪怕一絲錯誤。 埃利克堅定地這么認為,可是,他卻沒有發現,所謂“邏輯”與實際行動碰撞出的真正矛盾所在。 相澤老師將少年的神色波蕩盡收眼底。 “切,果然是個……” 含糊又極輕的低語未傳開就消散在唇邊,相澤老師在下一刻微微抬眼。 他言簡意賅:“所以呢?” “遭不遭到襲擊,有沒有人受傷,都和你,埃利克,沒有關系?!?/br> “……說什——” “你只是一個【學生】?!蹦腥嗽谧詈笠辉~上加重語氣,“保護學生是老師的責任,也只能算作我的失職。另外,你小看了你的【同學】,他們身上,有你需要去仔細看清的東西?!?/br> 不管埃利克現在是什么反應,相澤老師的音量加大了,可謂來自魔鬼班主任的恐怖呵斥:“太囂張了!你小子!知道現在什么跟你有關系嗎?是翹課多節的退學警告!” 埃利克:“還有退學警告?!” 由于實在很震驚,外加魔鬼班主任的氣勢著實驚人,他沒有拍開男人狠狠壓下來的手。 于是。 被一巴掌按住腦袋了。 ——破案了! ——某成年人教師不管雙手骨折,也要拆掉石膏繃帶把手露出來的原因! 埃利克(面部籠上陰影):“……” 而忍了這么久終于得手的相澤老師還在大喝:“不要太得意了!如果發現你還在逃課,外加這次體育祭沒有拿到年級第一,我就直接越過校長,把你扔出雄英!” “…………” 好了,魔鬼班主任把該說的威脅都說完了。 做到了無數人想做都不敢做之事,相澤老師的手略微停頓,但其后就仿佛不為所動地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