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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個孩子身上,“冰冷凌厲”和“壓迫”倒是還在,但…… 在浮現而出的第一刻,就被他格外圓的大眼睛,格外白凈的臉蛋,還有開口便軟乎乎的聲線給柔化了。 咳,其實可以用不這么幼稚的字詞來形容的。但莫名地感覺,這樣軟趴趴的感覺更適合! 少年相貌極其精致,如若表情不那么扭曲,安靜下來,便像是清冷的月,那頭銀發,也如同灑落在地上的銀色月光。 可他就是要擰起眉毛,咬牙切齒,甩手跺腳。 還像是想要確定什么,使勁地拽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掐自己rou嘟嘟的臉蛋…… 真·是·兇·狠·極·了! 歐爾邁特被驚嚇到了。 他不知小朋友為什么會生氣,充氣狀態的他手忙腳亂,一時慌張之下,竟然蹲了下來,試圖安撫—— 可這是他做的最錯誤的舉動,沒有之一。 NO.1英雄身高兩米二,站在小朋友面前,就如一面沒有盡頭的高墻,仰頭也看不到腦袋。 而他現在蹲下了。 即使蹲下,也比踮起腳、或者跳起來的銀發小朋友高上一截。 “怎么了!小朋友!有哪里不舒服,還是累了困了餓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 “銀發小朋友”:“…………滾?。?!” 天降暴雪,雪中夾雜冰雹,瞬間把這整個街區埋了個徹徹底底。 “不就是死了一次么,我的身高呢?!這個丁點大的矮子……是我?開什么玩笑!” 被雪埋到了腦袋,只露出頭頂一點銀的矮子跳了起來,如是憤怒地吶喊。 第2章 這里……是夢。 “他”在夢中,“看”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半倚半坐地置身于由斷裂、破碎的刀劍利器組成的荊棘之間。四周,則是入目遍赤的尸山血海。 他受了極重的傷,折斷的刀戟沒入體內,幾乎橫跨胸膛的傷口猙獰裂開,似乎能看見肺腑。 男人本來應是銀發,可銀色很早之前就被赤紅覆蓋,血污在全身上下的任何地方凝結。 黃金瞳在血泊中突兀地顯露出來。 隔去那宛如人間地獄的尸山血海,有一道火焰,仍舊能夠在金瞳中不屈地燃燒。 即使在這一刻,他的確即將死去。 …… 很好。 “他”確認了,這個男人就是自己。 當然不止是因為,男人的一切特征都與他相符。銀發,金眼,關鍵是那鋒芒畢露的眼神。 略去鮮血的遮掩,男人的神色是平靜的。甚至,還能看見其勾起的嘴角。 突兀出現在這里的“他”,卻是憤怒的。 沉重的傷勢勾不起他的共鳴,而他的憤怒卻實打實地來源于臨死前的自己本身。 ——你在笑什么? 他莫名地從“自己”掛在唇角的微笑看出了嘲諷。向這場戰役,向世間眾人,亦或者,將他本人也包含在其中的諷刺。 ——惹人煩躁的表情……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到最后變成了這個樣子么! 正是因為記憶缺失,“看”到自己,“看”到死前反而顯得無比安然的自己,他才會這般煩躁。 果然跟殘留的那丁點印象顯示的一樣。 他死過一次。 之前是這副狼狽的模樣,中間跳過了模糊但極其重要的過程,最后留下的,就是現在的他: 把破破爛爛的黑色長衣歪掛在身上,袖子長出了一大截,順直的銀發變得亂七八糟的……??!不!點! “小不點”即使在夢中,也是越想越怒火中燒。 他踢開垂在腳前礙事兒的衣擺,大步走上前——然后差點因為踩到衣擺就地打滑——氣勢驚人地伸手,似是要將那死氣沉沉的“自己”提起來,大聲喝問: “死也死得清楚一點??!混蛋!怎么把‘我’搞成這樣的,你——” “?!?/br> “……?” 他的手冷不防頓住了。 差點以為出現了幻聽,亦或是這滿地尸身里飄出了幽靈,在那哀怨地嚎叫。 但事實卻是,似乎,有人在叫他。 叫他的名字。 “大聲點兒?!?/br> 太小了,幾乎聽不見。 “……” “磨磨蹭蹭的……” 他生氣了。 與男人完全相同的金眸陡然睜大,其間迸發出仿若炸裂的怒火,瞪向了昏暗陰沉的天空。 “我叫你,喊大聲一點!” 不知是否真的有人在暗處窺探,能夠及時給予回應。但就是有這么巧,他的話音方落,那一直以來都模模糊糊的聲音,終于頭一次清晰了起來。 雖然只喊出了一聲,也只有那一個名字。 ——?!?。 …… …… 哦,他就叫埃利克。 埃利克的煩躁,從夢里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癟巴巴和倉鼠說的地方,就是這里?” 他在這大概是會議廳的門前停下,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大門看了一陣,嘴角頗為不耐地扯了扯。 抬手,猛地一推! 閉合的大門發出咔噔的響聲,差點直接伸展過度拍到墻上。 這一下雖然不算巨響,但發出的陣仗足以驚動滿大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