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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歸此時的表情在蕪樾看來也很熟悉,“那個人”總是喜歡盯著他的尾巴或者耳朵,當他問要不要摸一下的時候,“那人”只會笑著搖頭說:“我可不能隨便摸?!?/br> 那個時候,蕪樾以為“那個人”是在考慮他的名節,畢竟尾巴和耳朵對于妖族來說很敏感,也算是一種比較私密的部位。對于沒化形的妖怪來說,撫摸是很單純的,但是對于已經能化為人形的妖怪,可以說是一種挑逗行為。 不是特別親密的關系,撫摸就等于人族所說的“性sao擾”。 他那時還在竊喜對方是因為在意他,所以才不會這么隨便地撫摸。他一直等啊等啊,就為了等“那個人”親口說:我喜歡你,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嗎? 等了上百年,不僅沒等到,還親眼目睹對方自然地摸著另一位少年的耳朵,用他從未聽過的無奈又縱容的語氣說:“墨卿,別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br> 那個叫墨卿紅衣少年仰著頭,撲進“那個人”的懷里,用身后黑色的貓尾巴勾著“那人”的手,用撒嬌的語氣回應:“你在哪我就在哪,司淵,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br> 原來,最終的癥結不是因為在意,而是因為無意。 他于司淵來說是無意,墨卿于司淵而言是在意。 想起曾經種種,難受的情緒在此時涌上心頭,蕪樾眼瞳的紫色加深,用深幽的眼神望著面前的賀歸,開口喚他:“賀長老?!?/br> “嗯?祭司大人有什么事嗎?”賀歸已經回過神來。 蕪樾垂下眼簾,長袍底下的手下意識地收攏?!澳隳軒臀覀€忙嗎?” 這是第二次熟悉的感覺。對于旁人來說或許是巧合,畢竟這個世界上相似的人和妖是何其的多,可是對于蕪樾來說,這種感覺只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第一次可能是意外,第二次就值得去考究了。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在那個人消失之前,他從未聽過蛇族有個叫賀歸的強大蛇妖,可是某一天醒來后,腦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認知——“蛇族幕后的掌權人是一個叫賀歸的五百年蛇妖”。 這件事情很奇怪,蕪樾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往他腦子里強制塞了這個認知,而不是本身就存在的事實。 他詢問過其他人,也去查過蛇族究竟有沒有這個妖,結果告訴他,這個叫賀歸的蛇族大長老是存在的,并且在妖族很有名。 可是他的直覺在告訴他,這里有古怪,有人對他的記憶做了什么手腳??扇羰钦娴挠腥嗽谒挠洃浟恿耸帜_,也不可能在全部人的記憶力動了手腳。 在這件想不懂的事情上,還有一個值得蕪樾注意的細節:在多出這個認知的時間,就在結緣節的前十天。在此之前,他確定蛇族賀長老是不存在的,確切的說,是眼前這個權勢在握的賀長老不存在。 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在所有人的記憶里。 所有的古怪堆在一起,依次排列,再進行一番推測后,蕪樾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聽見對面的蛇妖問他:“需要我幫什么忙?” 撲通撲通。 心臟在那個人離開后,第一次跳得這么快。 “幫我把面具取下來?!笔忛行睦镆粓F糟,說出的話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這個面具是他在一個人族煉器師手里買的,除了好看,還有一個作用:注入心愛之人的魂力,戴上去之后,除了本人能摘得下來以外,心悅之人也能摘下來。 這是個很沒用的功能,連傻子都不會去當冤大頭買下來,可是那個時候的蕪樾還是買了,還騙著“那個人”說有別的用處,需要他注入魂力。 就為了有朝一日,含羞帶怯地等著對方親手摘下這個面具。 現在,這個賀長老只需要伸手一摘,就能證實他心中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賀歸聽到蕪樾的要求,心里很奇怪。為什么他自己不摘?這東西該不會是爛俗小說里寫的那樣,摘下來要么娶,要么死的設定吧? 賀歸還沒有自戀到覺得蕪樾這是看上他,讓他摘下面具就為了賴上自己。 可直覺告訴他,這里頭一定有問題。賀歸站在原地沒動,并沒有如蕪樾所愿,他在等對方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明顯被拒絕的蕪樾并沒有氣餒,只要是關于“那個人”的事情,他從來不需要顧慮其他的,所以他說謊了。 “這個面具無意中被附住一個陣法,用來削弱我的能力。只有能力強悍的妖族才能破壞里面的陣法,我需要賀長老的的幫助?!?/br> 聲音鎮定,眼神平靜,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說謊的跡象。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成立,賀歸并沒有懷疑,在伸出手之前,他提醒:“我并不保證把它拿下來,望之后,祭司大人不要見怪?!?/br> 賀歸對這東西可沒底,不過人家都開口了,試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嗯。不會?!笔忛兴浪赖囟⒅爝^來的那只手,緊張到幾乎忘了呼吸。 但愿...... 被撂下的云蘇在房間里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蛇大爺回來。他都已經坐在床上,擺好生氣的姿態,就等著蛇大爺回來好好地質問他,問為什么看著他跳舞,冷不丁就跑了。 結果到現在都沒影。 剛才跳舞的時候,云蘇看到蛇大爺的眼瞳豎起,泛起金黃色的幽光,本來以為這代表他成功喚醒小蛇大爺,還沒等他樂顛顛地纏上去驗證,蛇大爺“蹭”的一下,什么話也沒說就跑了,就跟后頭有鬼跟著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