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瀚
黑夜。 車廂寂靜。兩個人皆是無聲。 刺眼的大燈肆無忌憚的筆直射向前方,遠處不斷聚焦又不斷后倒的樹木,陰暗的像倒插在泥土里的刀刃,要逼她赤腳在上面起舞,直到鮮血流盡。 金寶寶不舒服的往后縮了縮,纖細的脖頸微微扭轉,試圖從他平靜的臉上找到慰藉。燈光下,他白皙的臉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這個狀態的他很奇怪。 沒有痛失雙親的悲愴,也沒有的鋪天蓋地的憤怒。他過于平靜。像深不見底的潭水,明明投入了一塊巨石,他卻違背了所有的常理,像沼澤一樣慢慢地悄無聲息地將侵入者吞沒。 他把這個消息消化的過分透徹。 “怎么了?” 她的眼神太過流連,謝有鶴終于開口問她。 是一閃而過的笑意?金寶寶使勁眨了眨有些疲憊的雙眼,企圖看得清楚些,卻再也沒有從他唇角捕捉到一丁點牽起的肌rou。 “沒?!?/br> 她搖了搖頭。巨大的轉彎造成的離心力讓她有些不適,雙手緊緊抓住安全帶,目光卻不敢從他身上移開。 她原本以為他會崩潰的大哭一場,甚至是不堪重擊地大病一場,無論是哪種崩潰決堤,她自信都有能力招架,偏偏他只是在謝父那句恩斷義絕后,磕了叁個頭,不發一語的收拾了他們所有的東西,帶著對她言出必行的責任感沒有絲毫不舍的迅速離開。 一個人強行壓制住情緒,只會像遙不可及的黑洞,在無法洞察的地方,悄無聲息的絕殺所有生機。包括自己。 她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怎么開口。 車廂里謝有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你可以想一下回去怎么跟我交代?!?/br> 車里的光線太昏暗,以致于她好像在明明滅滅中又看到他露出一個類似于討伐的笑容,帶著寸土不讓的強勢。 心臟終于開始不可遏制的狂跳. 金寶寶咬緊了唇,不讓那個在嗓子眼瘋狂試探的心臟跳出去暴露她的心虛。 他想要討伐什么?討伐她故意叫了警察?故意離散了他那個看似破碎卻分明完整的家庭?還是要告訴他她千方百計的接近,是為了讓他成為一把更鋒利的刀? 心虛帶來的緊張和一整夜的疲乏終于讓巨大的睡意有了可趁之機,渾身緊繃的絲弦被稍稍擰松了調子,金寶寶睡了過去。 她確實困了。以致于等她被謝有鶴cao醒時,都沒有弄明白當時他是否露出了一個類似于討伐的微笑。 渾圓的大腿被他的禁錮住,碩大的性器帶著勢如破竹的狠意筆直的撞進身體,姣好的身軀在絲滑的被面上前后滑動。 就像被堅硬厚實的冰層凍住的湖面,被他的兇悍鑿開了冰面,放出了她心里東游西撞的魚, “嗯?!?/br> 她輕哼,看著伏在身上的那個人,擺動著腰臀,卻眼神兇狠地盯著他們交合的地方,仿佛他恨極了她。 恨她? “謝有鶴……” 身上專注的男人抬眼看她,挺身上前,突然牽唇一笑,居然帶著點邪肆的味道。 黑暗降臨。 厚實溫熱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奪走了她的感知,讓她完全置身于他的掌控下,甚至連身下的侵占都停下了。 “謝……” “金寶寶?!?/br> 他咬住她一點點唇瓣,極其溫柔的用舌頭舔舐著,又吞下了她所有試圖求和的話。就像兇獸玩弄夠了獵物,他突然露出獠牙,在她被吻得渾身松軟的情況下又極其憤恨的咬了她一口,絲絲血腥味迅速彌漫口腔。 金寶寶整個人僵住了身體,他居然傷了她? 從他們上床以來,他就像最合格的智能自慰棒,小心翼翼地顧忌著她的感受,她讓快就快,她讓慢就慢,除了自動識別她在床上的口是心非以外,別說咬出血,她或真或假的叫一聲疼,他都要自省半天。 他到底怎么了? 粗糲的舌頭在她整個口腔瘋狂掃蕩,掠奪她的氧氣。他渡起他所有的液體,喂給她,腥甜、苦澀。 澀? 眼淚? “金寶寶,我只有你了?!?/br> 這個口吻莫名嚇人。 金寶寶驚慌的要推開他,卻被他更兇狠的捂住了雙眼,她的眼睛被壓在了五指山下,語言能力也被剝奪。 突然心力交瘁。 因為抽泣而起伏的胸脯忽上忽下的貼住他。謝有鶴終于停了下來,捏住她小小的耳垂,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漆黑的耳洞。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喜歡我。明明所有人都不會看好,你還是義無反顧的要往我身邊來。我可能是大眾意義很好的人,卻不一定是最配得上你的人?!?/br> 在他們看起來郎情妾意的愛情里,其實他一直保持著愛情里被支配者的冷靜。 卑微,脆弱。 他清楚自己的優勢,自然也極其清楚自己劣勢。 他其實是她花團錦簇的園子里最弱勢的花。其余的花已經綻放甚至開始開枝散葉奪取她更多的目光,而他才堪堪結了花苞,歪扭著身子汲取從別人葉片下泄露出的陽光雨露。 選他,不是她野心的上上簽。 “你是。你就是最適合我的人?!?/br> 金寶寶急于表達自己的忠誠。 她不喜歡他的這種論調,帶著陰沉的頹喪和自我否定。他明明是鮮活的,向上的。 眼淚濕潤了他的手指,一路滑落到柔嫩的耳朵。又被他溫柔的舔掉。 “金寶寶,我以為自己是你言聽計從的木偶。無論什么情況,一切都要以你為主。無論是事業、愛情,家庭,全都要被你一手掌握?!?/br> “被你瘋狂掠奪?!?/br> 金寶寶原本抵在他胸口緊捏的小拳頭開始卸力。 他知道了?那他知道多少? “我沒有……” 否認。 在這種幾乎把她剝得精光的情況下,她下意識選擇了退縮。 她不敢,讓他知道。 “乖,不說話?!?/br> “最初遇見你,我含著那么點卑微的責任心,要為你肝腦涂地,為你舍生忘死,后來我開始喜歡你,我把一切都給你。我想等你在我的世界肆無忌憚地渣,最后再等你毫無負擔的拋棄?!?/br> 他居然是這么想的? 金寶寶的心開始漸漸往下沉,什么叫一開始就覺得自己會把他甩了,他把自己當什么,又把她當什么? 一個買家和一個玩物? “謝有鶴!” 她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念出了這個名字,金寶寶努力壓制住怒氣,她理解他此刻的崩潰破碎,但是他現在要是敢說一句跟分手有關的詞語,她真的會拔光他所有的毛。 “你從來沒在我面前戴過耳環,因為我老是喜歡咬這里?!?/br> 她的耳垂咬起來軟軟綿綿,總是讓他貪戀。于是她放棄了她首飾柜里所有的耳環。 “你也刻意的保持了和所有異性的距離?!?/br> 和他室友的距離,和袁鑫的距離。嘗過她的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她的明媚嬌艷。她,優勢明顯。只需要微妙的周旋在很多男人中間,便有一大波人為她前赴后繼??墒撬齾s為了他直截了當的劃清楚了所有界限,收縮了她能得到的利益。 “你在保護我。從身體到心靈?!?/br> 微不足道,卻滴水不漏。 “你、你在說什么呀?!?/br> 金寶寶終于哭出了聲,她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他先是說了一遍他的委屈弱小,又說了一些她自認為細枝末節的好。 “哭什么?!?/br> “哇……你、你不要我了……” 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極其卑微的地位,又反復強調她有多么高貴完好。 如同所有快要歇斯底里你死我活的分手里,需要男方委屈退讓才能換來體面。 他顧忌她的面子,給她他所能給予的最大體面。 “你?!敝x有鶴嘆了嘆氣,他其實是在夸她的,她沒發現嗎? “為什么你會這么不在乎?” “什、什么?” 眼淚來得快去的也快,若不是剩下的抽搐,他又要以為她是在他面前飆演技。 還埋在體內的性器終于舍得動一動了,像是最古老的壓井,他越是往里面壓,就越是能擠壓出更多的水。 壓進,抽出。 突如其來的快感,讓金寶寶更加理不清思緒。 難道他剛才就是單純的發神經?終于發現嘴炮不過癮,打炮最實在? 凌厲的攻擊在甬道的褶皺間摩擦出層層快感,令她意識渙散軟弱,卻又突然剎住, “為什么對偷拍這么無所謂?” 任何女孩子面對自己私處被偷拍甚至還有被拿到網上叫賣的風險,最原始的反應難道不是害怕和憤怒嗎? 他就假設她心智強大,從容淡定,但她未免太過了。 一個人無所謂、不在乎,最大的可能就是司空見慣了。 “是不是以前也有人……”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帶著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顫抖,她那個骯臟至極的家庭已經讓他出離的憤怒心疼, 他還沒有深入的揣測社會的惡意,自然也沒有條件去幻想發生在她身上的惡。 空氣小小的凝滯,謝有鶴以為自己聽不到答案了。 “金瀚?!?/br> 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瞳孔因為恐懼而微微收縮,這個人帶給她的痛苦是整個金家誰也比不上的。 他偽裝出真摯的親情誘哄她、摧毀她,等她奄奄一息無比崩潰的時候,卻又瘋了一樣告訴她,他愛她。 “好?!?/br> 金寶寶怔愣了一下,沒明白謝有鶴的意思。什么好?哪里好?還是他在同意什么?亦或是允諾了什么? 還沒有問清楚,陰蒂傳來的酥癢迅速掠奪了她的意志。 在她大大小小的快感層出不窮,他喘著氣伏倒她身側, “金寶寶,我要罰你?!?/br> 怎么罰,無非是讓他小小的在床上翻身做主人,逞兇作惡。 至少現在她是這樣想的。 謝有鶴是我的人生夢想:包養一條謝有鶴這樣的小甜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乖乖順順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中可上床。 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