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葉妮婭
馮敬乾雖然聽不懂,但是根據發音分辨出來她們說的是法語。他一邊往沙發上坐一邊說道:“你們倆可真有閑情逸致,居然在舞會上躲起來學法語?!?/br> 葉妮婭戲謔地說道:“不然做什么呢?大帥陪著你母親,我們沒有舞伴,沒有談情的對象?!?/br> 馮敬乾裝腔作勢地說道:“作為一名紳士,我很愿意給兩位淑女解悶?!?/br> 葉妮婭不置可否,注意力仍舊放在舞池那邊。 方湄則是怒不可遏。她坐在葉妮婭左手邊一張叁人沙發上,馮敬乾放著大片的空地方不坐,偏來擠她。一只賊手更是墊在了她的腰后,輕輕觸碰。 方湄擔心被葉妮婭看見,一轉頭卻發現她已經半醉。又往周圍掃了一圈,確定沒人注意這邊,便不動聲色地在馮敬乾大腿上狠狠掐了一記! “??!疼!”馮敬乾叫道。 他竟然有臉叫痛!方湄忙看周圍的動靜。還好舞會很吵,小小一聲呼喊不至于引起注意。 離得近的葉妮婭聽見馮敬乾呼痛,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馮敬乾早已暗暗把魔爪伸向了方湄的屁股,成功地“以牙還牙”。方湄半是氣半是痛,扭曲著臉,不敢出聲。他滿意地笑了:“沒事,一只小蟲子,被我捏死了?!彼麖娬{了捏字。 方湄面上一派微笑,心里已經怒意滔天。馮敬乾吃錯藥了?糾纏個沒完。 恰在這時候,馮靜宜帶著勖勉來找她哥了。 “你們坐在這里,說什么好玩的事?” 馮靜宜徑直坐到了馮敬乾旁邊,勖勉則坐在了葉妮婭對面。 馮敬乾沖著勖勉點了點頭,向meimei道:“沒什么,怎么不繼續跳了?” 馮靜宜頭一偏靠到他肩膀上,老氣橫秋地嘆道:“我累了,來個中場休息?!?/br> 勖勉的心思可真是難以捉摸!五年來,她經常出入帥府,簡直像是馮家半個兒子。她喜歡上他時太小了,闔府都不看好這件事,可是他又這么多年獨身一人,讓她總是可以見到他,得到他的陪伴??墒撬麑λ暮?,又好像與愛情無關,有時候他擺出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難道她在勖勉心中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meimei?可她終于長到十八歲了! 馮敬乾見人多,總算把放在方湄屁股下的手抽開了,方湄暫時自在了點。 勖勉坐下后,向葉妮婭和方湄點頭致意。 方湄微笑著回禮。葉妮婭不知什么時候又喝下了好幾杯酒,她醉了,竟然和勖勉說了一段法語。 在場只有五人,其中一個人卻用另外叁個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和另一個人對話,這很不禮貌。在這樣的軍閥家庭中,簡直是間諜罪的苗頭。 馮家兄妹的臉色都不大好,尤其是馮靜宜。 葉妮婭才二十七歲,還處在女性很有魅力的年齡。 方湄無所謂,她也不知道葉妮婭說的是什么,只能確定其中沒有“日太莫”。 勖勉微微一笑,狀若無事地把葉妮婭的話和自己打算回復的話翻譯成中文說給馮家兄妹聽。 他們的臉色這才轉晴了。 葉妮婭聽完勖勉的法語回復,就陷在沙發里面,心滿意足、昏昏欲睡的樣子。 馮敬乾嘴角一勾,眼里毫無笑意地開玩笑道:“以后和你們說話,還得額外帶個法國翻譯?!?/br> 方湄譏諷道:“你應該多帶一瓶酒,把自己灌成和她一樣的醉鬼?!?/br> 馮靜宜也恍然回神,說和道:“六姨醉了,哥哥還和她計較?!?/br> 葉妮婭最好不要再呆在這里。 “不如——”方湄本想趁勢讓馮靜宜和自己一起扶葉妮婭回去,省得馮敬乾又跟著,話到嘴邊,卻生生改口道,“不如你們繼續跳舞,我先扶葉妮婭回去?!?/br> 方湄想通了,長痛不如短痛。馮二少左不過是要宣泄一番情欲,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點承受,她就可以暫時不用考慮對付他的事,一心一意放在勖勉身上。雖然馮國年都查不出來勖勉的真實身份,但她一直都能抓住蛛絲馬跡。只要細心觀察、小心求證,她一定可以推斷出勖勉的身份。 此時的方湄還未細想下一步——查出之后,她拿勖勉怎么辦? 葉妮婭幾乎比方湄還要高半個頭,回她的住處是得上下樓梯的,必須兩個人一起扶著才穩當。最終還是馮靜宜和她一起。 葉妮婭獨自住在帥府西側一棟二層小樓里,臥室在第二層。兩人一左一右,架著葉妮婭往住處走。馮敬乾和勖勉在后面跟著。 仆人們都不在,按鈴也沒人響應,恐怕是趁著舞會在廚房偷著樂呢。方湄倒了杯溫水,說各位要不先回去,我留下給她擦擦臉,扶她上床睡下。 馮靜宜道:“那麻煩你了?!?/br> 叁人都走了。 真的走了嗎? 方湄伺候葉妮婭睡下后,獨自走下樓。樓下沒開燈,長桌和兩排六張靠背椅,現在都隱在黑暗中。她記憶中的這里不是這樣的——記憶中,這里陽光充足,沒有憂愁,沒有痛苦,一串串歡笑張開雙翅在空中飛翔;此外,還有纏綿……可惜,舊人舊物再是惹人感慨,被扼殺的感情也不會死灰復燃。 馮敬乾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來,方湄吃了一驚。料想他沒走,沒想到他躲在這里。 馮敬乾看到方湄眼角有淚光,譏諷道:“還在意難忘?” 方湄毫不理會,躲著他往外走。馮敬乾大步追上她:“你知道今晚逃不掉。放心,我現在不會做什么,你快去和父親道別?!?/br> 方湄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對他說道:“二少爺,您以為現在能做什么?舞會結束后叁少爺還要送我回去,您這么猴急,不如脫光洗白去相輝樓的床上等我?!?/br> 方湄說完就走,馮敬乾看著她的背影走進了帥府主樓——也就是開設舞會的那棟,臉上諷刺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