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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釵年頭久遠,尾部已鈍,加上殷然體弱無力,手上哆嗦,這一下子并沒有致命,但還是給了她拔腿就跑的契機。 元二沒有錢置地在城里,這是在城郊搭的一間茅草屋,此時天已蒙蒙亮了,殷然推開木門,用盡所有力氣亡命向林間飛奔而去,跑著跑著,視野逐漸寬闊起來,穿過層層灌木,一片碧綠的湖水出現在自己面前。 正值酷暑,殷然衣衫盡數被汗水打濕,夾雜著元二身上的污穢氣息和腥臭的血水,她恨不得扒了自己一層皮才能干凈。她立刻脫了鞋襪沿岸邊跑向湖中,一頭扎進水里,涼爽的湖水包裹住全身,這時她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可沒舒服多久,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后架住了自己胳膊,將她往岸上拖去。 不好,被元二追上了!明明已經很小心盡量將頭埋在水下,憋不住氣時才緩緩露出鼻子猛吸一口,沒想到這樣還是被發現了。 殷然心臟一陣狂跳,拼命掙扎,縱然水性了得,水也不深,還是狠狠嗆了幾口。力氣漸漸用完了,那雙大手還是一點妥協的余地也沒有,牢牢抓著自己的肩旁,正當她絕望至極時,對方開口了,姑娘有什么想不開的,回岸上再說。rdquo; 混亂中努力保持著禮貌和冷靜的聲音,好聽的聲音,讓人好奇這聲音的背后,是一張怎樣好看的臉。 不是元二,她放心了。 我hellip;hellip;不是hellip;hellip;尋死hellip;hellip;rdquo;幾個沉浮后,終于解釋清楚,咳咳hellip;hellip;你看,水沒不過頭hellip;hellip;rdquo; 那雙手的力道終于減弱,殷然得以回頭看了看這位勇救溺水少女的好心人,這一看不要緊,不是自己前世的路人甲嗎? 陸時寒!rdquo;她不禁尖叫。 可是男子似乎不叫這個名字,他一身白衣打扮,長發如墨,眉眼若星,正奇怪地看著自己。 頓了一會兒,男子還是慢慢地,小心地架著殷然,引她上了岸,才放心放手。 在下姓凌。rdquo;男子說道,姑娘是否認錯人了?rdquo; 凌,無,書。rdquo;縱然不是她原裝的陸時寒,也必定和自己有所關聯,看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臉,殷然緩緩吐出他的名字。 姑娘認得在下?rdquo; 全涿州城的姑娘都在談論你,可惜你即將英年早婚。rdquo; 殷然站起身來拍拍裙子,看見自己一身狼藉,臟污的白色衣衫緊貼著身子,隱約可見里衣,實在難為情,又快速蹲下,雙膝并攏檔在胸前,雙手繞過雙膝抱拳作了個揖,多謝凌大人相救,小女不過是想洗洗身子,并非尋死。rdquo; 姑娘是在hellip;hellip;沐???實在抱歉,實在抱歉hellip;hellip;rdquo;男子白凈的臉龐略現緋紅,請恕在下無禮。rdquo; 沒事沒事。rdquo;不能怪他,沒覺著自己神經病,以算他修養甚高了。 靠岸水雖不深,也難免出現意外,姑娘下次不可了。rdquo; 涉及人身安全還是嚴正警告,清雋少年嚴肅的表情顯地老成,站起身來彎腰看她,有些像小學的班主任,只是臉依舊紅著。 唔hellip;hellip;好hellip;hellip;rdquo;殷然擦了一把額間淌下的水珠,謹聽這位父母官的告誡。 遠處幾名侍衛打扮的男子走過來,前頭一名侍從喚他,大人該回去了,老夫人等大人用早膳呢。rdquo;另一名侍從走到遠處的岸邊收拾釣具,看來他是清早來垂釣的。 好,你們先去。rdquo;凌無書若無其事地走到殷然身前幫她擋著,叫侍從把他跳下湖前脫到一邊的披風拿過來,將殷然整個圍住,姑娘保重,早些回家去。rdquo; 目送一行人走遠,殷然打了個冷戰,裹緊了披風,朝空中囁嚅了一句,系統你待我不薄。rdquo; 就在這時,腦后一記悶棍,她一聲悶哼便不省人事。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元二的茅草屋,這次,她被捆在床腿上,元二在不遠處暴躁地走來走去,看到她醒來,立刻像只失控的狗熊猛撲過來一頓好打,老子叫你跑,叫你跑!rdquo; 他揪著她的衣領順勢撕破,暗瘡叢生的臉湊了過來,絲毫不帶憐憫。 毀了!不甘心! 殷然奮力掙扎,自知徒勞。 就在這時,元二驀地停了下來,盯著殷然脖子上一枚同心鎖,神色復雜地問,殷天仁是你什么人?rdquo; 我爹。rdquo; 殷然記得這枚同心鎖,殷芡實八歲時,父親送她的。 她父親殷天仁和傅德善合伙開藥堂,只是十年前藥堂規模尚小,她家院不能和如今富甲一方的傅家相比。 她想起那天下學堂后回到家中,父母都不在家里,屋子被翻得底朝天,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只剩這枚同心鎖。她抓起同心鎖跑到屋外,不停地喊著爹,娘mdash;mdash;rdquo;她不知道往哪跑,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喊hellip;hellip; 后來傅伯伯找到她,告訴她她父母去山里巡視樁子,路遇山洪死了,說要收養她。 可是他們沒讓她進傅家的門,只是將她放到藥庒上由藥農撫養,從此她只有白天黑夜地干活,不再感受過溫暖。 她偷偷跑回自己家看過,但家早已燒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