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煩我,我超兇_分節閱讀_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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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色的影子徑直沖入蟲堆,沖散蟲族原有的計劃,時周趁機脫身的同時,黑色機甲陷入密密麻麻的異蟲之口,下一秒就會被吞沒。 時周趕忙抓緊機甲最后留在外面的一只手,和蟲體內部的力量抗衡。 他愣了愣,沒有想到竟然是時清。 來不及多想什么,巨大的憤怒的拉扯力使他踉蹌好幾步,異蟲勢必不會放過到嘴的獵物。 “你走吧?!毕x鳴中傳來微弱的一聲悠悠輕嘆。 時周不為所動,當做自己沒有聽見,堅定地又多拉出機甲的一小截。 滔天如海洋的蟲聲里,兩顆相距甚遠的心靈竟然以此種方式相遇。 時清口中不斷溢出血沫,看上去狼狽極了,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窒息感一般,癡癡地回望緊咬牙關不松手的時周,雖然只能看見金色的機甲,但他卻像要穿透了看見里面的少年一般。 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污穢泥沼中的艱難生存,因為偶然窺見水潭邊的純白花朵就妄圖染指。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完整地霸占了時周的視線和心神。 “我是不是特別壞,死到臨頭都沒有后悔的意思?!?/br> 他天生偏執到狂妄,他恨世界恨得不得了,他的愛生來就是占有毀滅血腥與殺戮。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想要得到時周全部的愛和關注,甚至不惜毀了他。他自私又狠厲,沉迷在萬丈紅塵的名利場泥足深陷。 似乎很久沒有仔細聞過忍冬的香味,酣暢淋漓地與貶低他們的人戰上一場。 也很久沒有好好保護過他。 時周不喜歡和自己有親密的接觸,總是踽踽獨行,以清瘦的身姿走在前頭,手上拿著換來草藥或者食物,卻總是第一個先塞給了他。 仿佛一道劈開的光。 他跟在后頭,假裝咳嗽幾聲,時周便會猶豫地停下腳步,等待他追上并肩。 現在想一想,如果當初不那么貪心,收斂全部的欲望與貪婪,假裝一輩子演上一輩子的戲,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他不會為了根本不重要的血緣瘋狂,安心呆在時周身邊,做可以聽到他無奈管教的弟弟。 少年的天真,成年后的黑暗,和現在的片刻寧靜。 欠了他的,原來這么簡單的死就可以還干凈。 時清緩慢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銀質的素戒,通過機甲的傳感端輕輕扔在地上算準距離推開一小段距離,很早以前,他不舍得還給時周,偷偷做了一個假的給他,又惹他生氣了。 “不要回頭?!?/br> 時清的臉因為高壓扭曲變形得認不出原型,漲紫的皮膚,細細密密爆開的毛細血管,眼睛耳朵處源源不斷濃稠殷紅的血液,他麻木地用嘴巴張張合合,艱難擠出這幾個字。 時周閉眼,硬生出一股力,將異蟲的眼睛搗毀一出一個空洞。再從洞中向下掏,抓住機甲的半截胳膊,就要往外扯。 附近堆積起的蟲子頗為驚怒,掙扎著咬上鳳凰的肩膀,時周不躲不避,執拗地要和那股驚人的力量拉鋸。 時清要死,也不是現在死。 漸漸分泌的透明液體呲呲地滴在金屬面快速腐蝕著,時清長長吐出一口氣,用半側身體上唯一可以活動的腳精準地一腳踹上機甲鳳凰的腰側。 時周不受控制地向外飛出,異蟲因為到達嘴邊的獵物逃脫而發出憤怒的嘶吼。 咔嚓,時清所在的機甲頭部熔斷,最后一層保護消散無蹤,直白地露出機艙,里面的人的血rou味道使得組成的幼蟲躁動不安。 忽然,異形察覺到不對勁,慌亂刺進機甲之上想將它甩開去,誰知機甲竟然死死黏在其上,任憑如何穿刺,零件散落也不曾放開。 咔噠一聲,搖搖欲墜的機艙內傳來堅定地按下按鈕的聲音,機甲瘋狂閃爍的紅色指示燈目眩神暈。 轟!同歸于盡的自毀程序啟動。 漫天火光,轟然一炬,宛如當年燃燒的那場火,無數蟲族散落,如同掉落的隕石。 火光爆發的最后一刻,時清揚起一抹笑,和曾經與時周相伴的那段日子一模一樣,澄澈明凈,恍若一轉眼回到抓著一把忍冬,忐忑走到時周面前等待牽過他的衣角,那個羞澀又明朗的少年。 他輕輕掀動嘴唇: “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