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事？”池凊接起了電話，“快點說，我正在忙?！?/br>
    肖照山把車停進肖池甯學校門口的臨停位里，沒有熄火。

    “你媽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彼詢烧Z把裘因的主張復述了一遍，“我希望你把這件事解決好，別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好看?！?/br>
    池凊對此果然不知情：“她瞎摻和個什么勁兒啊，老了都不讓人消停?！?/br>
    抱怨完，她才繼續說：“但這和我沒關系，你們父子倆要一起過，憑什么要我去當說客，沒空?！?/br>
    肖照山頭痛欲裂：“她是你媽?！?/br>
    池凊輕描淡寫道：“我只和她說我跟你離婚了，要爭撫養權是她自己的主意，你去找她理論，別來找我?！?/br>
    肖照山忍無可忍，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沖著手機話筒怒喝了一聲：“池凊！”

    “原來我名字這么好聽的嗎，叫那么大聲?！背貎醪粸樗鶆?，“肖照山，幾日不見脾氣見長啊。怎么，把肖池甯當寶貝舍不得他走了？”

    肖照山活活被她給氣笑了：“是啊，哪兒像你這個當媽的，從身上割塊rou下來就覺得自己配得上‘偉大’了?！?/br>
    “你是裝傻呢還是真傻？”池凊道，“我現在這么討厭他不都拜你所賜？是誰大半夜為了他打電話來跟我吵架，把我罵得豬狗不如？是你吧?！?/br>
    肖照山冷笑：“你確實豬狗不如?！?/br>
    “肖照山！”池凊一拍辦公桌，從椅子里站了起來，“我去杭州看望肖池甯的次數比你多，我給肖池甯花的錢比你多，是我可憐肖池甯才沒堅持把他送出國的——是我，你聽清楚，是我！”

    談話破裂，池凊并未允諾去勸裘因就掛了電話。

    肖池甯一上車，便看到肖照山臉上烏云密布，望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出神。

    “怎么了？”他把書包往后座一扔，伸手在肖照山眼前晃了晃，“不開心？剛剛電話里不都挺好的嗎？”

    肖照山猛地抓住他的手，抬頭看向他，輕聲問：“肖池甯，你想回杭州嗎？”

    肖池甯一驚，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肖照山俯身抱住他，似嘆息似慶幸地說：“沒怎么。你值日做得挺快啊，我還以為要等半天?！?/br>
    “教室就那么點兒地方?！毙こ劐赶胪崎_他，“誒，肖照山同志，你別轉移話題?！?/br>
    肖照山把他箍緊了：“讓我抱會兒就告訴你?！?/br>
    “老東西還挺黏人?！毙こ劐赋羝ǖ睾吡撕?，老實地收了勁讓他抱。

    “你外婆知道我和池凊離婚了，她說要把你帶回杭州?！被氐郊依?，肖照山說完來龍去脈，又問了肖池甯一遍，“你想回去嗎？”

    肖池甯站在水池邊洗芹菜，頭都懶得回：“別問了，不想不想不想?！?/br>
    “所以，如果真要打官司，我準備把她拖到四月份之后，等你成年就好辦了?！毙ふ丈揭兄鴱N房的門框說。

    “不是，我沒懂?！毙こ劐赴严春玫那鄄四玫桨赴迳巷w快地切成段，“老不死的憑哪點不讓我和你一起過？她以為她是誰？”

    肖照山盤起手看他備菜：“她是你親外婆?！?/br>
    肖池甯把切好的芹菜裝進盤子里：“你還是我親爹呢！”

    肖照山喉間的那口悶氣總算咽下去了：“她覺得我會帶壞你?！?/br>
    肖池甯從塑料袋里拿出一塊牛rou，低頭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紋路：“帶壞我什么，抽煙喝酒泡男人？”

    他逆著紋路將牛rou切成薄片，見怪不怪地說：“這些我在杭州就學會了啊，真用不著誰帶壞?！?/br>
    肖照山欣賞著他的刀工，頭疼的癥狀都好了不少：“你外婆一口咬定我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怕你跟著我以后娶不到老婆?！?/br>
    肖池甯猛地回身，舉著菜刀瞇了瞇眼：“爸爸你再說一遍？”

    肖照山低頭笑了笑：“我又沒有提‘女朋友’三個字，你這么敏感做什么？”

    肖池甯轉回去繼續切菜：“反正我不會走，你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br>
    肖照山心情徹底轉晴，應道：“嗯，你不走?！?/br>
    “等等，”肖池甯又回過身來看他，“我怎么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肖照山不覺得：“這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