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永遠比你看到的少，你看到的永遠比別人做的少。以后少隨便揣測別人，比如我?！毙ふ丈秸f。

    肖池甯訕訕道：“我只是，還不敢相信……我在爸爸你心里其實挺重要的這件事?！?/br>
    “那你趕快說服自己相信?！?/br>
    時候不早了，處理完手頭的事情還得赴一個約，肖照山準備掛電話了。

    他坐直身子催促道：“吃飯要多少錢，我轉你?！?/br>
    肖池甯戳了下“添加”鍵：“我剛發送申請，爸爸你看到我了嗎？”

    話音未落，這邊電腦端的微信就“?！绷艘宦?。

    “看到了?！?/br>
    肖照山點開申請列表，頭一個就是頭像為一片黑色，名字叫“icccc”的肖池甯。

    他還特地備注了一句話：“我相信我是你的寶貝兒子小甯啦?！?/br>
    肖照山當沒看到，徑直問：“這什么頭像？換了?！?/br>
    “什么什么頭像，這就是個普通頭像啊?！毙こ劐钙婀?，“爸爸你自己頭像五顏六色的就不允許我用純黑色了？”

    肖照山的頭像是他私底下練筆時隨手拍的調色盤特寫，除了各色顏料沒別的東西入鏡。

    “死人才用黑色。換個活潑點的?！彼畹?。

    肖池甯懂了，他爸是覺得不吉利。

    “什么才活潑？爸爸你發張圖給我唄，我馬上換?！?/br>
    肖照山通過申請，把肖池甯分進了家人組。

    這個分組從建立的那天起，一直到昨天，還只有池凊一個人。

    “自己找?！彼麄渥⒑眯こ劐傅拿?，說，“你連犬儒主義都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活潑？”

    肖池甯笑著關掉免提，姿勢變回了平躺。

    他把腳翹到沙發背上，夸張地說：“哇，爸爸好厲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以前在杭州的時候我加了個拼桌的陌生人，他還問我微信名是不是我英文名?！?/br>
    肖照山也聽笑了：“拼桌的陌生人？我看是你炮|友吧?！?/br>
    “先是拼桌的陌生人，后來才成了炮|友?！毙こ劐钙诖貑?，“你吃醋了嗎？”

    肖照山稍微感受了一下，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他從未吃過別人的醋，且一向認為這是一種自卑的表現，是感情終將破裂的預警信號。他至今都不明白，這種心理何以能成為愛情的催化劑。

    “我為什么要吃醋？”他反問。

    “因為我和別人上過床?！?/br>
    “所以呢？”

    “所以我有很大可能也愛過他們?！毙こ劐阜畔峦?，認真起來，“我愛過別人，爸爸你會吃醋嗎？”

    肖照山說：“我不覺得這種只有性的愛值得我嫉妒?！?/br>
    他問：“肖池甯，你確定你真的愛過他們？”

    肖池甯面容陰郁地沉默半晌，突然咧嘴笑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爸爸你是我的初戀?！?/br>
    肖照山“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但爸爸你愛過別人，池凊，還有我不知道的那些人?！毙こ劐競壬砜聪螂娨暀C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輕聲說，“我會吃他們的醋?！?/br>
    肖照山挑了挑眉：“是么？”

    “是啊?！毙こ劐竾@息，“我已經當不了你的初戀了，我怕我也當不了你的唯一?！?/br>
    “這只是時間問題?！毙ふ丈侥幌Ｍ^分在意這件事，“如果你現在也是四十多歲，你就會發現，初戀和唯一都是天方夜譚?！?/br>
    “可我不是，我才十七?！毙こ劐阜路鹇牭搅怂男穆?，“如果現在不在意，那該什么時候在意？等到七八十歲，只?；貞浫松@一件事可做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