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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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他住到如意樓那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拉著含玉她們一起校正這些通過各種渠道抄來的曲譜和唱詞。 人提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時話永遠是說不完的,丫鬟把琴抱下來擺好了,徐昭明還在滔滔不絕地給盛景意介紹自己的寶貝。 盛景意在旁邊很捧場地聆聽,不時還給說到口渴的徐昭明續茶,他倆本就年紀相仿,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畫面看起來竟極為和諧。 立在含玉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小聲喊含玉:“姑娘……” 含玉擺擺手,示意丫鬟住嘴。她今年已年過二十,徐昭明卻只有十四歲,別說兩人的身份差距擺在那,便是年齡也是不相合的。 更何況徐小公子對她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他所喜愛的不過是她的琴藝罷了。 含玉沉靜地翻看起徐昭明帶來的新曲譜。 旁邊的徐昭明已把家中的收藏介紹完了,盛景意一臉羨慕地看著他,眼低帶著明顯的艷羨和遺憾:“可惜我們千金樓沒幾本曲譜,我們這種身份也不好向徐公子借來傳抄?!?/br> 徐昭明對喜歡的人最大方了,立即爽快說道:“這有何難,我叫人抄了送來給你們便是。有人彈唱,這些詞曲才不至于明珠蒙塵?!?/br> 兩人就著曲譜之事聊完了,都注意到琴已經擺在臺上。 徐昭明心中頓時一片火熱,眼巴巴地對含玉說道:“含玉姑娘,你能彈幾首新曲子給我聽聽嗎?” 含玉起身應諾。 盛景意平時沒少聽含玉彈琴,對含玉的琴藝很是佩服,見含玉走到琴桌前坐定,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準備沾沾徐昭明的光享受即將到來的音樂盛宴。 十二個練習生小姑娘得知盛景意和含玉要見外客,也偷偷摸摸地在樓上探頭探腦。她們現在已經活潑了不少,對包括盛景意在內的幾個老師都很崇拜和喜歡,這會兒自然也好奇來的是什么客人。 她們窺見徐昭明長得俊秀,氣質又端方謙和,心中暗暗驚訝。 不過她們也清楚,這樣的客人肯定萬里挑一,只有才藝足夠出色、名氣足夠響亮的伎人才有底氣挑揀客人。若是不用心學,未來就真的沒指望了! 等含玉坐到琴前,小姑娘們也安靜下來。 這是她們這一個月來養成的課堂習慣,只要老師給她們演示,她們就會靜下來認真觀看,不錯過老師傳授的每一個要點。 比起平時的隨堂演示,含玉坐在臺上彈琴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平時她的琴音聽起來還是可以學的,不會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這會兒她的琴音卻讓人恍惚覺得自己身在云端,到處仙霧裊裊,什么都看不真切。 盛景意早就知道含玉是個大寶藏,見識了含玉真正的實力之后更覺自己這坑跳得對。 哪怕將來真的要面對定國公的雷霆之怒,她也覺得值了! 倘若她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兒,她也會天天砸錢聽含玉彈琴! 一曲終了,徐昭明沒讓含玉彈第二首,只眉開眼笑地夸道:“含玉姑娘的琴藝又精進了不少,光憑這一曲,我這趟就來對了!”他看了看天色,想到自己是偷溜出來的,起身說,“我得回去了,下回我再來看你們?!?/br> 徐昭明也沒讓兩個姑娘相送,帶著隨從徑直離開千金樓。 回到家后,徐昭明和丫鬟們打聽了前院的動靜,知道他祖父和新來的知府出去談事情還沒回來,心中大定,叫人尋了批識字的文人來抄書。 既然答應了要給盛景意送曲譜和唱詞,他自然要說到做到。而且他送了這么多珍本,下回說不準能請她們合作一曲! 含玉姑娘的琴藝是秦淮一絕,嗓音比起來卻稍遜一籌,聽著總不那么完美,要是她負責彈、盛姑娘負責唱,豈不是成秦淮雙絕了? 徐昭明喜滋滋地指派人手安排此事,暢想著能聽到“秦淮雙絕”彈唱的美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徐昭昭:我喜歡你! 徐昭昭:的聲音! 小意兒:…… 第11章 徐昭明一走,千金樓又清靜下來。 盛景意與含玉一塊上樓,十二個姑娘已經乖乖巧巧回了教室,正襟危坐地候在那兒,仿佛剛才沒有出去偷聽偷看。 含玉到如意樓時年紀比這些小姑娘還要小些,見她們這般表現,免不了想到當年的自己。 說實話,比起在如意樓見客或者受邀出去演奏,教教這些小姑娘還更讓她覺得輕松愉快。 千金樓和如意樓那種人人爭先的氛圍不大一樣,許是因為千金樓這邊本就沒什么上升空間可言,所以不管是姑娘們還是丫鬟們都挺心平氣和,平日里連句擠兌話都聽不到,更別提種種明爭暗斗。 想到如今被如意樓捧得很高的那對姐妹花,含玉不免又在心里嘆了口氣,她們如今這樣的身份,再保留這么幾分天真也不知是福是禍。 含玉很喜歡這些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免不了便坐下來與小姑娘們上了額外的一課,教導她們如何應對那些麻煩的客人。 盛景意在一旁蹭聽,越聽越發現這可以算是后世開價很高的禮儀課以及情商課。 這種東西可全是能現學現用的干貨,一般人絕不會那么好心去教別人,果然琴表其心,琴藝超絕的小jiejie心地也十分善良! 含玉給小姑娘們講完課,才對上盛景意目光灼灼的眼睛。 這位千金樓的小當家是最讓含玉意外的,她年紀很小,據說從前沒學過琴,悟性卻極佳,能輕松指出每個姑娘彈琴時的謬誤,自己上手也很快,沒幾天已經能彈出像樣的曲子。 這小孩還有兩副面孔。 對上三個當家、對上她和玲瓏時都軟和得很,會撒嬌會纏人,活脫脫一個天真無憂的小姑娘。 可在要拿主意的時候這小孩又很有主見,永遠能輕松說服其他人,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的計劃推行開。 盛當家養病這段時間,千金樓里主事的人竟是這么個小丫頭! 盛景意對上含玉復雜的目光,馬上蹭過去撒嬌:“含玉jiejie,你真好?!彼龑ι献约喝藭r聲音軟甜軟甜,目光還亮亮的,整個人像塊甜滋滋的糖糕,換了誰都受不了。 含玉也很吃她這一套,抬手彈彈她額頭,說道:“你天賦很好,要是多用點心思,我那‘秦淮一絕’的名號就該讓給你了?!?/br> 提到“秦淮一絕”,含玉語氣滿是自嘲,當年她們在家中習琴時,哪曾想過自己將來會靠這個討生活? 世事變幻莫測,誰都不知道未來將會如何。 含玉嘆息著道:“你啊,對自己多上點心?!?/br> “我很上心的?!笔⒕耙庹齼喊私浀貞?。 在含玉這邊蹭完課,盛景意又去看一樓的洗剪吹培訓班進行得如何。 說洗剪吹其實不太恰當,畢竟這年頭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等閑是很少剪發的,也就是洗洗頭發弄弄編發這樣。 這年代的女子在頭發上弄的花樣已經很不少,尋常珠翠釵簪之類的的自不必說,甚至還有專門的假發可供各種場合套用。 在普通百姓家沒這么多講究,在權貴之家以及各大花樓之中可沒少搗騰這些。 盛景意從三個娘那里取了不少經,再結合后世一些美容美發經驗整合出一套符合這個時代需求的洗剪吹教程,交給玲瓏培訓樓里的丫鬟們,以便她們往后能當個合格的助理。 丫鬟們對這個培訓非常積極,技多不壓身嘛,哪怕往后她們不在花樓里找活了,也有個好手藝可以當營生??! 賣餅小哥們的成功告訴她們,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哪怕是去擺路邊攤,拾掇整齊點生意也能比別人好! 今天一群小丫鬟仍然在仆婦們的指導下拿賣餅小哥練編發,她們已經從一開始的臉紅心跳成長到把雜役們當成工具人,還能和他們討論一下(頭發的)粗細長短。 盛景意在一樓的洗剪吹訓練基地里溜達一圈,注意到穆大郎從外面回來,兩眼頓時又亮了起來。 她笑吟吟地走到穆大郎面前,不懷好意地看向穆大郎梳得齊齊整整的發絲:“穆哥,要不我給你編個發?” 穆大郎雖也算是雜役,不過他是安保隊長,待遇自然不一樣,他不想賣餅也沒人勉強他去賣。 其實單論相貌與氣勢,其他雜役連穆大郎的一根指頭都比不過,這么好的臉蛋和身材,不出道——哦不,不出賣一下色相替樓里創點收著實可惜了。 小jiejie們還小,小哥哥們難道不該挺身而出挑起養家重擔! “不了?!蹦麓罄蔁o情拒絕,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連個理由都不肯編。 “那好吧?!笔⒕耙庹Z氣黯然,一副失落無比的模樣。她嘆著氣說,“他們都不敢讓我上手,肯定是嫌我以前是個癡兒,覺得我笨手笨腳?!?/br> 穆大郎沉默。 盛景意擠出笑容,小聲說道:“穆哥你忙你的去吧,不用覺得內疚,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那么重要,你們怕我弄傷也很正常?!?/br> 小小少女不過十二三歲,此時耷拉著眉眼,瞧著難過得很,偏又故作堅強、強作笑顏,誰看了都會覺得傷害她、拒絕她是天理難容的事。 穆大郎:“………” 很快地,穆大郎在其他小丫鬟好奇的目光中邁入洗剪吹訓練基地。 小丫鬟們紛紛向盛景意投以崇拜的目光。 穆大郎長得那么出色,她們自然也動過向他示好的心思,可惜穆大郎太擅長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時連半個多余的字都不會和她們說,堅決不給她們半點幻想的余地。 要不是那些在千金樓待了大半輩子的仆婦告訴她們穆大郎兄弟倆在這里住許多年了,她們會覺得這根本不是個雜役,而是哪個公子哥兒特意偽裝身份混進來尋開心的! 現在盛景意居然要在穆大郎頭上編發,這讓她們怎么能不佩服?小當家不愧是小當家,一出馬連冷冰冰的穆哥都得屈服! 盛景意想法多,動手能力也不差,平時也會和柳三娘她們相互編些新鮮發型,此時擁有了一個發質、氣質完全不同的編發工具人,頓時有些愛不釋手,來回嘗試了幾種編發手法,引得其他小丫鬟都忍不住圍攏過來看她現場教學。 (編發工具人)穆大郎:“…………” 周圍圍著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他便是有能以一敵百的好身手也無處施展,只能乖乖地任由盛景意搗騰。 關鍵是,其他人能看見編發成果,不時地發出“哇哇哇”“還可以這樣啊”“太好看了吧”的驚嘆,他本人卻沒法看見自己的頭發被搗鼓成什么樣了,只能繃著一張臉坐在那里任由盛景意反復蹂躪。 穆大郎從來沒覺得時間可以過得這么慢! 盛景意在穆大郎腦袋上痛痛快快地一展身手,最后才良心發現,給穆大郎弄了個適合日常出行的帥氣發型。 她一臉歉疚地和穆大郎道歉:“穆哥,我好像耽誤你太久了,對不起啊?!?/br>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甜甜,又真心實意地表達了歉意,穆大郎自然不好說什么。他說道:“沒事,我也沒別的事要忙?!?/br> 這是大實話,最近千金樓不開業,自然也沒有鬧事的客人,別的雜役都去賣餅或者當幫廚了,他這個安保隊長反倒成了最閑的那個。 盛景意臉上這才少了幾分自責,目送穆大郎離開后繼續去檢查小丫鬟們的學習成果。 只有人人都投入去做自己的事,千金樓上下才不至于人心浮動,賺不賺錢倒是其次,人心先要抓牢了! 另一邊,穆大郎出門后就遇到老張。 老張顯然喝了點酒,耳根紅通通的,遠遠見到穆大郎,他先是一驚,然后走進仔細端詳,贊嘆道:“這是誰給你弄的頭發?把你襯得更俊了!” 別以為男人就不重視發型,哪怕是行軍打仗的士兵,他們在帽巾底下也編著各不相同的發型,就是很多時候會把那發型維持一整個冬天,到春暖花開時節再統一拆洗罷了。 老張從前是乃是楊家仆人,也算見多識廣,連他看了都覺得格外英俊,可見發型一改,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會不一樣。 他繞著沉默的穆大郎嘖嘖感嘆了一會,對穆大郎說道:“好看是好看,就是這樣走出去會不會太招搖了?小心整個秦淮河畔的姑娘都朝你扔手帕擲果子?!?/br> 穆大郎平靜地說道:“一會我就把它解了?!?/br> 他剛才答應讓盛景意搗騰,不過是見不得小姑娘黯然神傷罷了,那種情況下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忍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