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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將獨孤寒拖上了岸,頂著獨孤寒殺人的目□□喘吁吁地解釋:陛下,您不要沖動!每年春汛, 河水來勢洶洶,此時下水, 兇多吉少,您身關北秦社稷, 不可以冒險??!rdquo; 侍衛長頓了頓,又艱難地開口:何況hellip;hellip;何況河水湍急,只怕娘娘與拓跋大人早已被沖走了,現在您就是跳下河, 也追不上了!rdquo; 獨孤寒的目光落在滾滾而下的河水中,一顆心便好似被那滾滾石土碾壓而過,痛到幾乎窒息。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受不了這河水的沖擊,嬌弱的女子和瘦削的阿修hellip;hellip;又怎么吃得消?! 快救人!rdquo;獨孤寒幾乎是咆哮出來,因為沾水而疼痛的傷口也因為他激動的情緒再一次迸出血來。 是!屬下立即組織人手去下游搜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娘娘和拓跋大人找回來的!rdquo;侍衛長扶著獨孤寒起來,一邊給屬下使眼色,若是陛下真的不顧一切跳進河里出了什么差池,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沒命了! 一定要hellip;hellip;要把人找回來。rdquo;獨孤寒感覺自己的軀體與魂魄似乎分了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來,怎么回到宮里,又怎么一遍又一遍地聽著侍衛來匯報:回陛下的話hellip;hellip;還是沒有娘娘和拓跋大人的消息。rdquo; 噗hellip;hellip;rdquo;又一次失望后,獨孤寒再也撐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他身上狼牙導致的傷口早已潰爛,可是他卻無心治療,發爛的傷口引起了高燒,若非獨孤寒這般強健的體魄,只怕早已支撐不住。 可即便這樣,獨孤寒依舊不肯停下來休息,他害怕自己一閉眼,腦海中就出現皎月與拓拔修的身影。 她最后的那一個眼神,淡然無波,似乎早已預料到那一幕,極其坦然地赴死。 下一秒,獨孤寒的腦海中便會出現各種各樣可怕的幻想,她被渾濁的河水裹挾著往下游沖去,狠狠撞上岸邊的石頭,頭破血流,接著便是數米高的瀑布,嬌小的女孩發出驚恐的尖叫hellip;hellip; 不!她不會死的!獨孤寒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她一定會好好的,等著他去找她! 還有拓拔修hellip;hellip;獨孤寒想起二人同心協力一統北秦的這些年,想起二人情同兄弟、堪比手足的情誼,心頭一陣陣的發悶,可是繼而又忍不住想起他毫不猶豫地追隨著皎月跳河的一幕,整個人不由沉寂下來。原來阿修對她的心意,遠超過他以為的那般。 這分明是hellip;hellip;生死相隨、至死不渝。 高燒中的獨孤寒自嘲地笑了起來,阿修啊阿修,你喜歡哪個女人不好,偏偏喜歡上她呢?若是其他人,哪怕是他后宮之中其他女人,他也愿意成全他。 可是hellip;hellip;偏偏是她啊,是他放在心尖上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啊。 再hellip;hellip;再去找hellip;hellip;rdquo;獨孤寒捂著胸口,感覺到疼痛襲來,說完這句話后,終于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陛下!快、快傳太醫!rdquo;侍從們手忙腳亂地將獨孤寒抬上床,太醫匆忙地趕來,一看情況,不要面色大變。 陛下受了如此重傷,為何拖延至今?!高燒不退,一個不好,輕則燒傻,重則殞命??! 若是高燒退下,以陛下之體魄,還有康復的可能,若是退不下去hellip;hellip;rdquo;太醫忍不住皺起了眉,那可就大事不好了??!rdquo; *** 山澗之中,月明星稀,初春的北秦依舊冷得徹骨。一道纖細的身影倒在河邊。 唔hellip;hellip;rdquo;皎月睜開了眼睛,微微晃了晃腦袋,除了輕微的疼痛感外,并無大礙。她有星光的庇護,雖然在落河時受了些輕傷,但是大體上卻沒有什么問題。 皎月起身,就看到倒在不遠處的拓拔修,一身白衣早已變得灰暗,此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皎月走了過去,看到拓拔修的狀態,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拓拔修rou體凡胎,真是遭了大罪,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身上也滿是傷痕,最糟糕的是,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了太久,他發起了高燒。 皎月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山洞,她用力地拖起昏迷的拓拔修,往山洞走去。 茲rdquo;,火苗竄了起來,照得山洞一片通紅,也帶來一絲暖意。皎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用撿來的樹枝點著了火,又撿來些許干草鋪在地上做了簡單的床鋪。 好在山洞口背著風,遮擋了凌冽的寒風。皎月脫下了外衣,用樹枝支起架子,用來烘干衣服。至于拓拔修,他已經燒得有些糊涂了,嘴唇泛著白色,手指一陣一陣地抽搐。 再燒下去,恐怕就沒命了。皎月雖然冷心冷肺,但是這人畢竟是自己招惹的,總不能眼看著他去死。想了想,皎月扒下拓拔修身上的衣裳,男人瘦削白皙的肌膚,與獨孤寒截然相反。 皎月面不改色,從身上的里衣扯下幾條,為拓拔修簡單包扎了起來。 幸好,她身上還隨身帶著一瓶金瘡藥。 身上的傷口包扎完畢,可是這高燒,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卻反倒成了棘手的事。 冷hellip;hellip;rdquo;昏迷中的男人沒有知覺地喃喃著,皎月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樹枝,火苗又往上竄了些,可是似乎并沒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