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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嫁北秦,拓拔修想,她應當是想念故國的吧?只是不知道,這樣的驚喜,她會喜歡嗎? 哪怕她不知道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也沒有關系,只要她能開心就好。 而此時宮里最高的云霄樓內,獨孤寒身邊最得力的侍從正有條不紊地吩咐侍女們準備著,務必要精準無比地準備好這一場宴會,讓這一桌興時興的菜色,原汁原味地呈現在娘娘面前。 而此時的獨孤寒,則親自來到南歆殿來接皎月。 娘娘,陛下親自來接您了。rdquo;菊香遠遠地就瞧著一行人朝南歆殿來,連忙返回殿內向皎月匯報。 皎月慢悠悠地將最后一支簪子插入發髻,面上的神情依舊淡然:來就來吧。rdquo; 聽到這話,菊香也連忙調整了下臉上的神情,她可不能給娘娘丟臉。不就是陛下來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 再一次跨入南歆殿,獨孤寒不由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走進殿內,看到坐在梳妝鏡前的女子,獨孤寒眼神不由恍惚了下。因為是元日,所以她特地穿 了一身胭紅色的長裙,發髻如云,步搖輕晃,大興的服飾本就繁復華麗,襯托得她越發高不可攀。 獨孤寒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忽然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她,她仿佛是天上 高高在上的神女,而他再是強悍威猛,也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 hellip;hellip;rdquo;獨孤寒張了張嘴,竟然感覺到口干舌燥,一時之間竟沒有發出聲音。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后,才裝作平靜的聲音開口:今日是大興的元日,雖說你嫁到了北秦,可是終究是大興人,我叫人預備了一些你愛吃的菜色,若是收拾好了,不如就起身吧。rdquo; 皎月一動不動,獨孤寒就這樣子站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方,竟也沒有再開口催促。然而他背在腰后的手卻早已經緊張地握成了拳。 難道hellip;hellip;她還是不愿與他一起用膳嗎?又或者,那副對聯,只是她敷衍自己,而他不過是自作多情? 一時間,獨孤寒的腦海中跳出無數的念頭,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她真的不愿搭理自己,他到底該怎么辦?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就在獨孤寒以為自己要失敗而歸的時候,坐在鏡子前地皎月總算動了。 她轉過身,一雙美目清淺地看著他,澄澈平淡的目光中沒有多余的情緒,不見歡喜,也不見憎惡。 獨孤寒的心頭忽然就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是他親自滅掉了她眼睛里的光,他怨不得別人。 掩下心中的苦澀,獨孤寒努力地揚起溫柔的微笑,對著她伸出手:收拾好了?已經夠漂亮了,我們走吧。rdquo; 皎月看著那只對著自己伸出來的手,心里輕笑起來。曾經驕傲自大的男人終于知道什么叫做謙卑,不曾有心的男人,也終究有了軟肋。 皎月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卻沒有握住獨孤寒的手,稍一福身,便徑直往前走去。獨孤寒看著那空著的手,心中不由悵然若失,可是他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她愿意走出南歆殿,和自己一起用膳,已經足夠了。 皎月走在前面,獨孤寒跟在她后兩步的位置,女前男后,一時之間,竟然誰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二人一路沉默地走向云霄殿,沿途的廊檐下,點著一盞盞的宮燈,雖然不如大興宮廷御用匠人的手藝,但是也沒有李冰兒說的那么不堪。 進了云霄殿,侍女們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屋內點著上好的金絲炭,即使屋外寒風凜冽,可是屋內溫暖如春。桌上擺放著精致的菜肴,皆是大興的特色,小巧而精美,尚且泛著熱氣。 皎月停住腳步,看著殿內布置好的一切,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只怕還真的會以為是回到了大興。 月兒,你喜歡嗎?rdquo;獨孤寒走到皎月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目光幾乎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陛下費心了。rdquo;皎月微微頷首福身,禮貌而客套。獨孤寒心里流露出幾分失落,但是還是強顏歡笑地拉著她入座。 握住那嬌軟的小手,獨孤寒的心不由往上提了一提,生怕她會甩開自己。好在皎月并沒有這么決然,沉默著任由他牽著自己坐了下來。 嘗嘗這個。rdquo;獨孤寒親自拿著筷子給皎月夾了一片雞rou。都是雞rou,北秦的做法粗礦而簡單,而大興那里,做一道雞rou就要花上不知道多少道工序,這大約就像是他與她的差別吧,一個霸道直 接,一個溫婉細致,幾乎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謝謝陛下。rdquo;皎月一臉淡然地享受著獨孤寒的伺候,他愿意做,那就隨他。她若是拒絕,只怕他才要緊張呢。 這個酒,也是你愛喝的。rdquo;獨孤寒習慣了大碗喝酒,如今捏著這小小的杯子,頗是不習慣,但是看著她這般文縐縐地喝酒,又覺得格外得好看。 三杯酒下肚,少女白皙的臉龐就已經透露出幾分櫻色,原本淡漠無波的雙眼也蕩漾出幾分旖旎春情。 獨孤寒看得不由心底發熱,原本不爽那手中的酒杯,如今也看著順眼起來,殷勤地為她倒酒。若是北秦的朝臣們看到這一幕,只怕要跌落眼珠子,這還是他們那個不怒自威的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