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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千叮嚀萬囑咐,萬不可因為一時之氣,壞了藥人的功效。這涉及她的生死,柴寧兒自然不敢不小心。 所以當沈氏哄騙莫思君,說是要讓她一塊嫁給路元辰,柴寧兒心里氣得要死,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純當是讓那丫頭臨死前做一場美夢了。反正表兄也不曾在意過那個死丫頭。 可是hellip;hellip;現在算是怎么回事?表哥的衣服,怎么會在莫思君身上?! 柴寧兒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路元辰身為斷劍山莊少主,一鞋一襪,一衫一袍,都有專人打理,他的衣服,自然不會跟人撞衫。 墨色的衣袍,點綴著寒竹暗紋,確確實實、明明白白,就是路元辰的衣服。而披著這衣裳的,卻是她最討厭的莫思君。 站??!rdquo;柴寧兒忍不住叫住了前面的女子。 皎月故作驚訝地抬頭,便看到柴寧兒帶著人,來到了自己面前。說實話,柴寧兒與沈氏生得十分相似,但是卻無人懷疑二人關系。畢竟,柴寧兒是沈氏名義上的侄女,侄女生得像姨母,有何奇怪呢? 給表姑娘請安。rdquo;皎月福身請安,因為這動作,沈氏的袍子便有些落下,皎月忙伸手拽緊。這一動作,落在柴寧兒眼中,便是她在故意炫耀自己與路元辰的親近。 你這袍子hellip;hellip;從何處撿來的?rdquo;柴寧兒還想掙扎,也許這袍子,是表哥練劍時落在何處,被這丫頭撿來的呢? 皎月卻說出了令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奴婢今日泡完藥潭,不小心摔了一跤,換的衣裳也落入潭水之中,少莊主恰好路過,便好心施舍了這件袍子給奴婢。rdquo; 呸!表哥為人向來冷淡,如何會主動脫衣解袍給一侍女!柴寧兒上下打量著皎月,越看心底的火越是旺盛,這賤胚子,定是仗著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蒙騙了表哥! 柴寧兒因為常年受毒藥折磨,面色蒼白,唇色卻又發紫發黑,再好的唇釉也遮掩不住,容貌上自然略有欠缺,好在她慣會捧心裝柔,倒有幾分弱柳扶風的美態,奉承她的丫鬟、嬤嬤偶爾便叫她西施姑娘。 久而久之,柴寧兒也覺得自己便是那嬌弱美人西施轉世??墒墙袢找灰婐ㄔ?,卻發現自己好似一個笑話,什么西施轉世,分明就是東施效顰! 姑娘若是無事,奴婢便先回去了。rdquo;皎月又一福身,準備離開,柴寧兒擺了擺手,臉上笑容一如既往:去吧,別凍著自己。rdquo; 皎月正要走,柴寧兒卻忽然又叫住她,欲言又止:那個hellip;hellip;思君,女兒家的名聲貴重,你這般大搖大擺地披著表哥的衣裳走過,總歸不好。不如hellip;hellip;rdquo; 柴寧兒指了指自己肩頭的大氅:不如,我將這大氅借給你吧?rdquo; 皎月在心里挑了挑眉,面色卻不動聲色,反而感激一笑:多謝姑娘關心。姑娘身子不好,不能受涼。奴婢這就速速去換了。rdquo; 說著,皎月連忙轉身,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轉身的瞬間,皎月的眼角月光卻看到柴寧兒瞬間冷下去的表情。 還不能跟她撕破臉。柴寧兒在心里告訴自己,再等一個月,這丫頭便成了真正的藥人,用她的命來換自己的命,此時忍一忍,就當是給她送終了。 皎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別的侍女都是三五人一間,她卻獨得一間房,也難怪外人都說沈氏待她親近。 皎月洗了澡,換好衣服,便朝沈氏的院子去。 正房內,白嬤嬤正與沈氏說著今日發生的事。 那妮子身上,披的正是少莊主的衣裳。老奴不會看錯的!rdquo;白嬤嬤信誓旦旦,眼中忍不住有些擔憂。她是沈氏的奶娘,最是清楚沈氏與柴寧兒的關系。 沈氏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么:許是巧合呢。元辰一心向劍,應當不至于看上那丫頭吧?rdquo; 白嬤嬤忍不住跺腳:哎喲我的夫人哎,您有多少日子沒正眼瞧過那丫頭了?這十五六歲的姑娘,一天一個模樣,嫩得跟花骨頭似的,少莊主再癡迷劍道,他也是個男人啊。見到漂亮姑娘,總有走不動道的時候!rdquo; 看來,是不能讓元辰再見到那丫頭了。rdquo;沈氏瞇起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剩下一個月,可不能壞了事。rdquo; 夫人您有數就好了。rdquo;白嬤嬤松了口氣,老奴瞧著,少莊主也許也只是動了一點心思,要是見不著人,也許沒幾日也就忘了。rdquo; 正說著,外面侍女來報:思君姑娘來了。rdquo; 因為沈氏對莫思君的特殊對待,在這屋里的侍女,都得叫原主一聲思君姑娘。 因為白嬤嬤的提醒,沈氏這次特地仔細地看向門口,想看一看記憶中那個青澀的丫頭,如今生成了什么模樣。 沈氏一錯不錯地看著門口方向,簾子被人掀起,便一位身穿淺藍色長裙的少女走了進來,那衣裳與周圍的侍女相比,并無什么特殊,可是穿在她身上,就好似勾了一層銀絲,發出淡淡的光芒。 少女邁步而入,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風髻露鬢,淡掃娥眉,膚如凝脂,唇紅齒白,腮邊兩縷微濕的發絲隨風輕拂,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雙靈活的雙眸含笑地彎著,帶著幾分淘氣,好似落入人間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