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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生得好,夠聰慧,便會被青樓mama選出來,請來師傅教授她們琴棋書畫,歌舞詩詞。再從這些女孩中,挑選出才貌一流的女孩作為青樓的招牌。 這些姑娘,也就是她們口中的花魁娘子了。 既然都是花中魁首,自然無需倚樓賣笑。這些姑娘端坐高樓,有的是富豪公子、文人墨客,慕其容貌,或是仰慕才學,一擲千金前來求見,也許只是為了聽她們彈一首曲,又或是只是為了與她們吟詩小酌,也有的只是為了求她的一個字。 然而,自古紅顏空如水,哪怕是最美的花魁,花期又能有多少年呢。嫁人從良,是這秦淮河畔的女子的最大的期盼,洗去一身風塵,哪怕布衣銀釵,起碼心也是安定的。 盼星年方二十,按理說還有幾年花期,然而女孩青春短暫,她不得不為自己考慮。她有一貴客,乃京城富商,剛過三十,家中妻子早逝,他愿為盼星贖身,娶她過門。 哪怕只是填房繼室,對于青樓出身的女子來說,已然是極好的歸宿了。盼星也知道這曉月樓全靠自己撐著,李mama好不容易將她養大,正是她這顆搖錢樹回報她的時候,可是她實在不愿放過這機會。 盼星跪下磕頭,李mama看著自己養大的女孩滿眼都是對新生活的期盼,想起自己這一生坎坷,實在狠不下心拒絕,只能放她離開。 好了,少說些喪氣話,你們要是爭氣,我也不至于老得這么快了。rdquo;李mama掩下心中憂愁,張羅著讓姑娘們賣力迎客。 姑娘們不甘不愿地站出門去,一時間樓里清靜下來。 客官,進來坐坐嘛~rdquo;蝶兒領著姐妹們,站在門口嬌笑著。偶爾也有人停下腳步,可是還沒等她把人拉進樓里,客人便被別的樓里傳來的動靜吸引了去。 走吧,那怡紅樓的冰清娘子,今日要獻舞呢!rdquo; 哦!那不可錯過,快去快去!rdquo; 眼看著到手的生意又跑了,蝶兒不由惱怒:這還怎么做生意??!rdquo; 那怡紅樓的冰清、點翠閣的彩云、香藝坊的青嵐,為了下個月的花朝節,這幾日輪番地露臉,客人自然都是沖她們去了。rdquo;藍衣姑娘摸著臉,一臉可惜,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都是女人,她們怎么能生得那么好看呢。rdquo; 笨九兒,瞧你這點出息!rdquo;蝶兒伸著手指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藍衣姑娘,也就是九兒的腦門。 九兒哎呦地叫著,忽然間就直了眼。蝶兒以為她在發愣,更是不爽:怎么又傻了!rdquo; 九兒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激動地指著不遠處:蝶兒jiejie,你快看!是我眼花了嗎?!那是不是盼星jiejie?rdquo; 蝶兒挑眉,順著九兒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不遠處停下一輛馬車,從車里下來兩位女子,一人著白衣,一人著綠衣。兩人都戴著帷幔,但是她們與盼星朝夕相處,便是不看臉,也能認出那白衣女子就是她。 好像真的是盼星!rdquo;蝶兒連忙迎上去,九兒也追了過去。 盼星hellip;hellip;是你嗎?rdquo;蝶兒試探地開口,那戴著帷幔的白衣女子,輕輕點了點頭,蝶兒和九兒全都面露驚喜,但是轉而又擔心地皺起了眉:盼星jiejiehellip;hellip;您不是hellip;hellip;rdquo;嫁人去了嗎?怎么又回曉月樓了? 蝶兒不傻,腦海中已然想到了多種可能。莫非是那京城富商辜負了盼星?這么一想,蝶兒立即開口:先進去再說吧。mama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rdquo; 盼星挽著身邊的女子,好似只有在她身邊,她才有了依靠似的。盼星看著蝶兒和九兒,遲疑了片刻后,還是邁進了曉月樓,邁進了這個她以為再也不會邁進的地方。 曉月樓里,李mama坐在桌邊,正在唉聲嘆氣。她急啊,怎么能不急呢。樓里這么多張嘴,都要吃飯啊。若是曉月樓倒了,這些姑娘不知道會淪落到哪里去。 她們在她這,好歹還能有個安身之所,若是去了別的樓,年紀一大,不知會落得什么下場呢。正想著,便見到蝶兒和九兒慌張地跑了進來。李mama一臉怒色地呵斥:教了你們多少回了,學學盼星,穩重穩重!難不成后面有狼在追你嗎?rdquo; 蝶兒顧不得解釋,忙指向門外:mama!您快看!rdquo; 李mama順著蝶兒的手看去,眼睛瞬間就亮了:盼星!rdquo;轉瞬,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還回來干嘛?!不是從良嫁人去了嗎?rdquo;李mama和蝶兒一樣,都猜測莫非是那京城富商說話不算話?這世上被辜負的青樓女子不知幾何,盼星也許是錯付了人。 哎,李mama在心里嘆氣,緩了緩臉色開口:不管發生什么事,回來就回來吧,這花朝節將至,你回來也好。rdquo;可是當盼星掀開簾幔,她們才發現自己想得實在太過簡單! mamahellip;hellip;rdquo;盼星跪倒在李mama面前,雙手顫抖地掀開帷幔,那張白玉似的臉上,竟然多了一條如蜈蚣一般的傷疤,就好似在一張名畫上硬生生地砍了一刀。 李mama、蝶兒、九兒以及其他在場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氣。李mama一把蹲下,不敢置信地撫摸著盼星臉上的傷疤: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這么漂亮的一張臉,怎么下得去手呢!